“我叫樊西,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深秋,他十二岁,虽不是第一次来到益州,可却是第一次在河边被眼前这浣衣女孩深深地吸引,如此美丽,让他挪不开眼,只是傻傻地看着,许久才问这么一句。
“慕容纱。”女孩头也不抬,浸在河水中的小手被冻得通红,可依旧面不改色。
樊西走到她身侧,伸手便要取她脚边那满满一桶旧衣裳,道:“我来帮你。”
“不用。”
不过尔尔浅笑,看得他几乎忘记了呼吸,面上羞红一片。
这女孩不过十岁,就有这样的倾世容颜,实在难以想象,待她及笄之年时,该是美到什么的程度。
她见他盯着自己的脸,近乎痴迷的样子,却是有些失望,回过头继续清洗着手中的衣物。
良久,樊西才发现自己的样子很是失礼,窘促道:“对不起,我并非有意……”
“没什么,你和那些人一样,”慕容纱声音轻轻细细的,略带一丝无奈,道,“不过是因为我的样子,纠缠我、嫌恶我,或是辱骂我。”
本应是无忧无虑的年华啊,可这女孩却有着这般怅惘颓伤的语气,可见这绝尘的容貌所带给她的痛苦多于快乐。
樊西摇了摇头,急忙解释道:“你长得很美,我确实会因此而注意到你,可并不会以此就轻易断定是该接近你,还是疏远你,更不会为此对你纠缠不休。”
随后,他又将木桶中那些未洗的旧衫取出,洗了起来,并道:“我知道,慕容姑娘的样貌必定会引得旁人倾慕、嫉妒,甚至嫉恨——如此,恐怕难有几个真心知己。”
慕容纱微微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侧的少年。旁人总是钦羡她的外貌,只有他明白她的苦楚。
“我……”她原有些许防备,可直觉樊西不似有恶意,而且一脸真诚,便低下头,轻声道,“我没有朋友,她们都厌恶我……”
“若你不嫌弃,可否愿意让我做你的朋友,为你分忧?”他看出了她的犹豫和眉目中弥漫的忧愁。
她仍是怯怯的,没有回答,亦没用再继续说下去。樊西也就静静地陪着——只要能待在她身边,感受到她的气息,即使寒风猎猎,他的心中依旧温甜一片。
桶中的衣袜其实并不太脏,可还是费了不少时间才全部洗完。他将它们一一挤干时才发现,这些全是成人所穿的绸衣和布袜,没有一件是适合眼前这十岁孩童的。
“你是在帮爹娘洗衣服吗?”樊西问道。
慕容纱神色黯淡,道:“我没有爹,我娘是茶坊的浣衣女工。这些原都是娘要干的活,可这些年她恶疾缠身,实在不宜太过操劳。况且现在天寒地冻,若是再把双手整天浸在冰水里,对娘的身体有百害而无一益。”
“慕容姑娘一片孝心,令堂定会日益康复的。”
他眼中清澈而笃定,而她却不可置否。因为她明白,家徒四壁的母女二人连温饱都极难解决,更别提给母亲治病了。
“我要回去了。”慕容纱提起足有她半身之高的木桶往回走。
樊西见状疾步上前,将那木桶拿到自己手中,道:“我帮你。”
“不用。”
又是同样的回答,他却不理,挡下那双已被冻得通红但仍欲抢桶的小手,径直往听雪茶坊走去。
看他如此坚持,她觉得有些好笑又可悲,心想:“这样帮我,左不过是因为这副所谓倾世的皮囊罢了。”
虽然从未有过约定,但樊西每次偷溜出谷,总能在益州城的河边遇见正在洗衣的她。一次次的陪伴,让最初想要刻意疏离的慕容纱在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