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躺着,那意思,明显是要冷晴帮他脱外袍。
看着如此作态的炎子明,冷晴根本不怀疑:炎子明这货!一定是装醉!对!他一定是在装醉!
可即便如此,冷晴又有何法?炎子明的确喝了许多酒,用鼻子都能闻出来好嘛!她傻了才会去跟一个喝多了的人计较。
是以,冷晴到底还是认命地帮炎子明脱了外袍,末了还十分贴心地帮炎子明重新盖好了棉被,掖好了被角。只是最后帮炎子明掖被子时,冷晴觉得,她真是十足十地像个照顾小孩儿的老妈子……
许是为了安抚她自己那颗想要发狂抽人的心脏,冷晴帮炎子明脱外袍的时候,一直低头小声念叨着“这位是大爷,你要淡定。这位是大爷,你要淡定”,但冷晴也因此而没有瞧见,炎子明唇边,渐渐浮起的那一抹浅浅的笑意。
待冷晴终于做好一切,再抬头去看炎子明时,却见炎子明已经抿着唇角,一脸毫无防备地安然入睡了。
冷晴见状,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终究,她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倘若不是太过放心她,这二十多年来,连自己的父皇母后都时刻戒备着的他,又何以在她面前卸下了防备?
最终,冷晴吹熄了床边小几上亮着的那盏烛火后,便独自抹黑去了清心殿的后殿。
虽然炎子明之前对冷晴说了那些表白心迹的话,可冷晴觉得,她既然拒绝了,她就要守好本份!类似那种会让炎子明误会的事情,她能不做,就最好不做,不然到最后,最受伤害的人,还是炎子明!再说了,说到底,这里是炎子明的地盘,她一个似客非客的人,还真没什么资格去跟炎子明争论谁该睡哪里,所以啊,她还是乖乖地去后殿睡炎子明的床吧!
* *
晨光初现之时。
清心殿。后殿。
绕过那扇约有一人多高、三米余长,上绣着波澜壮阔的山河,又搭着数件衣物的屏风,但见冷晴发丝稍显凌乱地坐在那张宽大得不像话的金丝楠木大床上,盖在冷晴身上的那条厚实的棉被,已经滑到了冷晴的腰间,露出了冷晴那穿着洁白里衣的上身。
须臾,就见冷晴默默地抬手擦掉了她额上那细密的冷汗,掀被下床,从屏风上取下她睡前脱下的衣物,又按着顺序,一件一件地穿上。
待将那层层叠叠、颇为麻烦的衣物穿戴齐整,冷晴随便扒拉了下她那有些凌乱的发丝,用搭在屏风上的那条紫色发带堪堪绑住,冷晴就绕过她身前那扇屏风,朝后殿的殿门走去。
冷晴是在今晨的黎明时分,在噩梦中惊醒的。
冷晴记得,她那个短暂的梦中,满是血红色的雪花,血红色的天地,血红色的人影,还有那曾一度成为了她的心病,最严重时,甚至能让她夜不能寐,那一声声挥散不去的哀怨语调……
想起那个竟能让如今的她惊醒的梦,冷晴不由自主地抬头一摸额头,果然!额间又有冷汗渗出了。
从冷晴懂事时开始,这么多年来,冷晴一直在潜意识里告诉她自己,时间久了,再沉重的伤痛,也会成为过去,再深刻的记忆,也会慢慢遗忘。
可是今时今日,冷晴才知道,记忆这个东西,你越是想要封尘遗忘它,一旦当它破尘苏醒,便会比你封尘遗忘前,来得更加凶猛恐怖!如今,冷晴只想问问她自己——
何为过去?何又为……过不去?又或者,过去与过不去,不过是她的一念之间罢了?
“谁酿的酒,那么烈!”一声十分突兀的,带着几分宿醉意味的念叨声,忽然传进了冷晴耳中。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的冷晴,终于在这一声语意不清的念叨声中惊醒。
冷晴抬头看去,却不知她自己何时竟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