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香喷喷的晚饭变得索然无味,杨泽贵一个人夹着大年三十剩下的猪肝,独饮小半杯白酒,很是满足的样子。
淑芬娘发现两个孩子红肿的眼睛,在桌子底下用脚蹬了一下拝子。
杨泽贵抬起头,看到女人的眼色。他缓缓地放下杯子,给富顺夹了一块儿猪肝。这个一家之主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富顺、淑芬,你两姊妹吵架了?”
两个孩子低着头沉默着,碗里的饭一点没动。他们根本没法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看到父亲沉下了脸,他俩才一起拿起筷子,刨了点饭菜到嘴里。
“我不晓得哈!我都没和他们一路!”淑菲看到父亲又看着她,赶紧澄清。
到了晚上,淑芬继续在被窝里哭。淑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姐姐,这样的情形已经是第二次了。小妹干脆找来两张废纸,堵着耳朵睡觉了!
淑芬的梦彻底破碎了。她亲眼看何攀那双大手握住淑华姐的小手,淑华姐的笑容那么灿烂、那么满足、那么陶醉。那些本以为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一场梦,那个俊朗的“小外公”,可以不顾医院的病人,和堂姐去爬山,可见堂姐对他已经很重要了。
并且,电站就在何攀家的下边,堂姐已经在那里呆了一年多了,可能他们已经好上很久了。还有,那天电站剪彩,这个本不喜欢热闹的医生居然也去了,他一定是为了去看穿着红袄子的堂姐。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被傻傻地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再大一点就可以鼓起勇气冲破桎梏,以为那个迷人的微笑只会留给自己,以为可以在他穿起白大褂的时候为他擦拭汗滴……
相比之下,富顺却要幸福得多。至少他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他,哪怕是曾经喜欢,那也比妹妹的幻想日记要真实得多。可这一点他并不知道,同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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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芬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直到屋后的梨树花开,直到聂仁昊带着上百株梨苗到来。
富顺也心不在焉地牵着小黄牛耕种旱地。他也开始学着用圆珠笔画简笔画,他总想把自己在杨家湾的劳作也绘成那样一本图集,告诉“香鱼儿”自己的点点滴滴。他也在期盼着湘瑜的回信,因为他已经主动发出邀请,让湘瑜暑假的时候来这里。
湘瑜很快就从三亚回到了江云。在收到富顺那封回应爱意的来信之前,先收到了刘大叔带回去的那封罗里吧嗦的“清单”,对照“清单”,湘瑜接过半背篓土特产,把刘大叔请进屋里。
湘瑜心花怒放,中午就嚷着让妈妈做了一顿腊肉。她并不知道自己那本文采飞扬的“连环画”,在富顺的心里荡起了怎样的波澜。丢下碗筷,她又回到书房在那本绘了半本的作业本上画开了。她已经习惯用这种方式治愈自己,并且相信,总有一天,“傻小子”会回到“假小子”的身边——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走远。
很快就开学了,湘瑜期待广文能从石桥再带回一封信。没想到王广文两手空空地就到了学校,话也懒得和湘瑜说上两句。
“王广文,你到底见到‘天才’没有呀?”
“见了!”广文淡淡地说道。他还是初三那天见过一次,后来给他带过去书的时候,等到天快黑了也没见到富顺和淑芬,书都是放在乡政府那里的。
“你把信给他了吗?”
“给了!”
“他啥子反应?”
“没得啥子反应!”
“啥?”
“没得啥子反应!!!”广文又想起了他站在石桥上看到的淑芬,心里隐隐作痛,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淑芬喜欢的是那个何医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