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它都是你翻盘的机会。”
“会打架么?有擅长使用的武器么?”
“……这就是‘人类’的本貌。”
银灰色的三截金属制棍子划过他的眼前,支离破碎的语言断断续续地回荡在脑子里,像是被按下了“复读”键的机子,一遍又一遍地会放在他的脑海里、耳朵边。恍若声音的主人就在他的背后,反复告诫着他什么。
紧接着,画面陡然一变,拔地而起的巨大旋风粉碎了布满了整个天空的乌鸦。被撕裂的黑色羽毛遮盖了整一片丧尸的领域,风暴中心的身影犹如青松般屹立不倒,强撑着所有的力量为他们开辟出一条沾血的征途。
死寂的夜色里他们驾车狂奔,寒风呼啸着刮过悍马漆黑的外皮,穿梭在急速前行的车队间,凛冽异常。跨过河流、越过山地、趟过泥池、穿过林间。不断地和死神奔跑着争分夺秒,最终却依然被从天而降的怪物给击碎了奢望。
爸爸、妈妈、大哥……沾血的面孔定格在他们惊慌失措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哥哥眼里骤然喷发的愤怒和深切的担忧,可也只是那么一瞬的工夫,他的世界彻底地化作了一片黑洞洞的虚无,夹杂着纷飞的玻璃渣子沉入了黑甜的梦境。
“云默……”田宏义死死抱着脑袋揪起后脑勺的头发,脑域中被禁锢的记忆一点点地复苏、绽开,“云默……后山?肖哥?军队?”
一把锃亮的餐刀擦着肖琛的鬓发而过,急如闪电地贯穿了那个浑身血腥的男子的脑壳,身材娇小的女孩以一种强者的姿态轻而易举地加入看这个战场,并在一瞬间左右起整个失控的战局……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难怪之后的日子里肖哥总是在问他这件事的纰漏处,原来……原来真想竟然是……
可是,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看到曾经的同伴?又为什么会想起原本被尘封的事情?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误,他才会记起这段被云默做过手脚的记忆?
完好无损的后山、清澈明媚的学院、朝气蓬勃的师生、脾性不改的旧友……他究竟是在期待什么?渴望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田宏义,别傻愣着啊!过来玩篮球!我们来个one on one怎么样?十球定胜负!”
“嘿,许飞你没事儿别秀什么英语,谁都知道你英语是个什么渣水平,别丢脸了!”
“田宏义,老子今天要跟隔壁那小子干架,带上你的马刀,走!拉兄弟去!”
“宏义,没事儿别混了,好好念点书,以后就知道爸妈的话有多对了。”
“阿义,阿琛又做什么坏事了?怎么鼻青脸肿的啊,快告诉你肖姨,我保证不打死他。”
……
他只是想要一切都好好的,回到那个完美的原点,就像从不曾出发过一样,平安和美。这是他心底深处最奢侈的愿望,也是最执着的念想。这个与他的外表和性子完全不符合的心愿,却也是支撑着他前行的路标。
没有纷争、没有血腥、没有死亡、没有怪物……他只想每个人都好好的,不再颠沛流离、不再胆战心惊、不再痛不欲生。
肖琛依旧当他的团队老大,开心时打打篮球,不开心时揍揍小弟;父母依旧当他们的一家之主,脾气好时给儿子添几块肉,脾气差时拿扫帚抽;哥哥依旧当他的竞争对手,扳手腕赢了让哥哥请吃的,输了还是让哥哥请吃的……
他只是想守护着原来的日子,只是想回到风一般逝去的往昔。生化战争越是残忍,他对过往的美好便越是深刻,好想、好想用自己的手牢牢地护住那一切,就好像树木坚实地捍卫着包裹着根的土壤一样,挡在最前端的风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