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是没权力责怪郎中的,实际上,这是村里绝大多数人的看法和做法,也就是秦大川和殷氏不露面,住的地方又有说道,这才没人打上门儿去。
但是,这两天来,去看望老许和刘婆子的人都没有了,不然的话,刘婆子他们看门的小屋子里,是来来往往不断人的。
就连刘婆子的几个小孙子,都在爹娘的授意下,找各种借口来“劝说”过老许了,好在,刘婆子一直说是她的主意,孩子们这才悻悻地走了。
老许跑回院子,想套车去长岭镇和县城,殷氏死命地拦着,“别去了,真的不用,我们不在乎……”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但想来老许和刘婆子还是明白的。
老许到底还是去了,但依旧没能请来大夫,长岭镇和县城的药铺都以程济堂马首是瞻,谁会为了秦大川惹这样的麻烦呢?
老许一个人回来时,大家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村里有人笑着拍手称快,也有人问,“秦大川不会真的就这么死了吧?”透出隐隐的担心——人的情感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老许对刘婆子说了一句,“我尽力了。”就去山上销假了。
秋天家家都忙,山上也不例外,清露给下人们每隔六天歇息一日,平常有急事也不算他们告假,就够宽厚的了,老许在山上干好了几年,这还是头一次告假。
刘婆子点点头,和老许一样脸色黯然,栓子爹倒是给了最有效的帮助,对老许说,“听你的说法儿,也不是什么大病,无非就是染了风寒,你现在是过得富裕了,连以往的那些土方子都不记得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哎!”老许一拍大腿,“我这真是忘本了!”清露没来之前,别说老许、栓子爹和刘婆子这样的穷苦人家,就是整个小岭村,生了病能请得起郎中的也没几户,各种有效的土方子流传甚广。
老许回来时,发现刘婆子和殷氏弄了些红糖姜汤水给秦大川灌了进去,他想了想,又去郎中那里买了点桂枝和羚羊角,煮了水,让两个婆子隔一会儿给秦大川灌一点,就算是治不好,反正也吃不坏。
殷氏十分感激,“这就够好了!”桂枝和羚羊角都不是便宜药材。
到了晚上,刘婆子对小太监说,“你帮我给太太写封信!”两个小太监都是识文断字的,偶尔还能到学堂里客串下先生。
“太太,刘婆子给你问安了,给秦爷和王爷,还有两位小少爷也问安了……”刘婆子刚一开口,小太监就打断了她,“这不行,信不是这么写的!”
刘婆子摆了摆手,“你不用管,我老婆子是个啥样人,太太心里明白着呢,我不会写信,我就会说这些大白话儿,我让你写啥,你就写啥好了!”
小太监只好照做。
刘婆子继续口述着,“我知道太太现在是金贵人儿,整日里忙得很,可我琢磨着,不管怎么样,太太一准儿还是原来的那个太太,我这心里有件事,过不去,就想和太太唠叨唠叨……”从县城偶遇开始,说了帮助秦大川夫妇的所有事。
“为啥要经管这两个人呢?”刘婆子絮絮地说着,脸上挂着恍然的微笑,好像清露就躺在她身边的炕头上,“我和老许想了半宿也没想明白,拙嘴笨腮的也说不清楚,恨是恨的,厌恶也是真厌恶,有时想起以往的那些事儿,都恨不得掐死他们,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眼前,心里又过不去,好歹是两条命,不是吗?”
“老天有眼啊,现在他们也不一样了……”刘婆子又说起了秦大川和殷氏现在的表现。
刘婆子这封信写得很长,杂七杂八地说了很多的事儿,不光有秦大川和殷氏,还有村子里的一些事儿,说完后,她连日来因秦大川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