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白看了父亲一会儿,他一贯沉郁而严肃的父亲,今日看起来,虽然仍是面无表情的,但是,似乎心情的确非常不错。总不是他的功劳,他想……他依言坐下。
“静香啊……”陶仲勋有些迟疑的开口。
陶明白望着他从卢秘书那里接过来一份文件。
陶仲勋静静的看着将那文件摊开来,扫一眼,确认没有问题,然后示意卢元培拿给姚静香。
“这是什么?”姚静香微笑了一下,打开来一看,脸色立即变了,一贯柔和的声音里已经不止是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陶仲勋纹丝不动,他望着姚静香,眼神却有些飘远,甚至闪过一丝温情,“腾昌,原本就是我跟存谦一块儿打拼出来的,只是,那家伙……没那个福气,看不到这一切……我如今,不过是把属于他的那一份,替他交给你罢了。”
“仲勋……”姚静香攥着那份文件,明明是薄薄的几张纸,被她这样攥在手里,却仿佛了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咬了咬牙关,“我不需要。”
这是那个人豁出了性命想要得来的,只为了能在父亲那里,足以与她相匹配。她多后悔,为什么那样害怕父亲,为什么不能够多些勇气……为什么没能阻止他的疯狂……哪怕他此生都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工人,只要他还活着,活着不比什么都强吗?
陶仲勋却像是对姚静香的反应毫无感觉似的,他有些咳嗽,卢元培忙过去帮他顺气,他摆了摆手,掏出手帕,捂着嘴巴轻轻的咳。
过了好一会儿,等得咳嗽缓了下来,他才说:“我不是给你,这是要给存谦的女儿做嫁妆哩。”
姚静香沉默下来。
陶仲勋转脸看着儿子:“也许,你会认为,这一切,早晚都是你的,现在,我手里的腾昌股份能留给你的,只剩下二分之一,有问题吗?”
陶明白没有回答,他只是审视着陶仲勋,他的父亲。
他不在意父亲能留给他多少股份,他只是想要确认,父亲是怀着什么样的考量,将手里一半的股份都给姚静香,这意味着什么……他没有忽略父亲与姚静香之前的对话,他也能凭着这一点的蛛丝马迹,可以肯定,父亲口里的那个人,多半便是姚希希的生父。
他敏感的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一直以来,他都似乎忽略了什么。
父亲仍在等他的答案。
他说:“我没有问题。”
陶仲勋便闭了闭眼睛,揉按着太阳穴,非常满意的样子。
姚静香听着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定了定心神,说:“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仲勋你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我改日再来看你。”
然后,她看向陶明白。
陶明白心中异样,直觉是有点事情的,便听父亲说:“你帮我送一下你静香阿姨。”
“我正担心等下不好打车。”姚静香脸上有淡淡的微笑,柔声询问,“明白,能麻烦你送我一程吗?”
陶明白看着她,然后侧了身,做了请的姿势。
他猜姚静香,其实是想单独同他说话,并且,看情形,父亲是默许的。
他用余光留意了一下父亲,父亲仍是闭着眼睛揉按着穴道,看上去,很是疲惫的模样。
离开病房,上车后,车内便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安静里。
“想必,你是知道,其实我是希希的母亲。”姚静香先开了口。
陶明白没有否认,只是问:“去景慈街吗?”
姚静香微笑,并不介意他的避而不答。
“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按说,有些话,我是没有资格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