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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坐镇中宫母仪天下的王皇后,脸上也从不曾有过这样鲜活的光彩!
“甚好!”武媚娘不动声色的回道。眼角的余光扫过静立桃枝身后的了静,毫不意外的发现她嘴角一抽。
“不知明空师父仙乡何处?俗家姓名为何?也许还与我有同乡同宗之谊呢!”桃枝拉过武媚娘的手,轻笑道。
“贫尼早已斩断尘缘,施主又何必多此一问?”武媚娘慢慢将手从桃枝的手中抽出,接过桃枝端在另一只手上的托盘。
看上去堆叠得高高的托盘原来并不重,仅一只手便可将它端住,看来并不是什么金银之物,多半只是些看起来贵重的东西。
这倒是极符合王皇后平素的习惯!
武媚娘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想到还在自己禅房里等着的李治,心头又是一阵烦闷,这帝后二人都一样执拗的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桃枝孟浪了!还请明空师父不要怪罪。”桃枝掩饰的捂嘴轻笑,眼神却犀利的扫过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了静。
这个女人太精明了!只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话堵在了嘴里。但若要说她没问题,鬼都不会信!
一个身处空门如在绝境的女人哪会有她这般好的气色?没见这一屋子的绝望暗淡么?
了静恍若未见般的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原地,一滴冷汗不易察觉的从她的耳后滑入了衣领内。
武媚娘再不言语,径直转身离开,桃枝一直到武媚娘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缓缓的转过身来。
“了静师父!看来,皇后娘娘应该有话同您商谈了。”桃枝冷冷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尼。
居士院内的禅房关门闭户,一片寂静。王起早已离开了内院,依旧回了后巷。
李治独坐在武媚娘的禅房里等待着她从颂经堂返回,宫中的人来得突然,便是他在宫中时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不仅是前年,哪怕是去年,王皇后也并不曾派人来感业寺送过什么年节礼。
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还是……王家察觉了什么?
李治的眼神晦暗下来,单指轻叩桌面,眉峰微蹙,口中低声轻喃:“看来还是不能小看王家啊!”
武媚娘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李治一脸意味不明低头沉思的模样。
“你该走了!”武媚娘转身关上门,冲着李治开口道。语气中的失落和寂寥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李治审视着武媚娘重又恢复苍白的脸颊,忽的笑了起来。
“这便是皇后赐下的东西么?我瞧瞧!”李治并不理会武媚娘的冷眼相对,径自走上前,挑开盘子上搭着的黄绫。
藏青色的托盘两头放着一册厚厚的宣纸、一块素色的僧衣料,中间的地方放着一串檀木念珠。
武媚娘怔怔的看着托盘上放着的三样东西,原本就已渐形苍白的脸色益发铁青,如墨染的眸子,深不见底,尤如一口深井----波澜不兴。
李治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样的三样东西,看似贴心,可实际上却是将人彻底的打入了无间地狱!任由人百般挣扎却永不得脱!
“王皇后好心思啊!”武媚娘冷冷的看着李治,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案上。
木质的托盘和桌面相撞,发出“咯”的一声轻响,在这简陋的屋子里听起来分外让人心惊,象是在提醒着屋里的两人,这是个怎样死寂的地方。
“媚娘!”李治轻声唤道,伸出手将武媚娘倔强扭到一边的脸转到身前。
看了这三样东西,李治已经基本可以肯定王皇后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