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冷不丁被高阳的目光看得打了个激泠,只觉得象是数九寒天被浸在了冰水里,从头冻到了脚。
“施主慢走!”两位灰衣僧礼貌的打了个稽首。
三人就这样看着高阳扶着小丫头的手,挺直了脊背,慢慢的走出了三人的视线,雪地上一行孤伶伶的足印象是踏在人的心上,墨黑墨黑的,压得人难受。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
商商隔着半敞的院门远远的看了片刻,忽然回头道。
院里残叶落尽的樱花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红衣的僧人,眉眼精致,只是那僧衣宽宽大大,一阵风吹过,竟只见那贴在身上的僧衣显出了个如骷髅般的骨架子来,整个人竟是瘦的可怕。
“庄子诚不欺我。”
纷扬的雪落在火红僧衣上,瞬间即融,了无痕迹。站在树下的僧人竟象是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一般,透着绝决的气息。
“辩机!你少跟我闹这些玄虚!”商商不满的哼了一声。
虽说天下间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是个奢望,可眼看着这样两个有情人终成陌路,她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她进来找辩机的时候,虽然心里明白他们的这种恋情为世人所不容,极难成正果,但是心里未尝不是抱着些侥幸。
希望这两人也能象李默和她一样,如今终于也可以两两相望,互相扶持。
可这一切全都被辩机打破了,这个钟灵毓秀的男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施主!师傅还在等你!”
辩机轻笑着摇了摇头,既是做了决定,等着他的即便是阿鼻地狱他也会义无返顾!只要……只要……那个人能过得好!
若是没了他,想来应该不难吧?
最后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辩机跟在欲言又止的商商身后走进了玄奘所居的禅房,轻轻的关上了门。
玄奘的禅房一如以往的杂乱,各类经义堆满了案头、脚侧,整间禅房里便是连个落脚的地方也难找,唯一一个干净整洁些的地方也就是靠墙的禅床了,一床半新不旧的褥子一丝不苟的堆叠在床内侧,
伺候的小僧敲了敲门,端进来一个炭盆,辩机体贴的将撑的大开的窗子放了下来,留出一个通风口,原本清冷的屋子里这才暖和了起来。
商商环视了禅房一周,看着这一团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便扒拉出一个春凳坐了下来。
玄奘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他是整理经义太过投入忘了时辰,原本是打算在商商来前将屋子里收拾一番的。
“大师找商商来有何事?”商商也不与他客气,早些办完早些回家,这和尚庙讲的就是苦修,可不如她的厨道里的闺房舒服。
“其实也无甚大事,只是小徒之事多劳施主,贫僧极应道一声谢!”玄奘客气的笑着,在商商的对面坐了下来,满是书卷气的脸上透出些憨厚。
“我也没做什么,是他运气好罢了,皇上和朝中那些清流这些日子恰好有别的事情忙了,这才是放过了他。”商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玄奘却是一脸严肃道:“辩机!过来,向苏施主叩谢!”
辩机默默的站起身来,整束衣衫,走到商商面前就要下拜。
“这是做什么?”商商吓了一跳,忙站起身避到了一旁。
“我才多大年纪?这样拜我,莫非玄奘大师是想我折寿么?”
“礼不可废!”辩机肃然道:“活命之恩,不敢言谢!还请施主勿要推辞!”
“大师!若是今日只是为此,那商商倒是不该来了!”商商眼珠一转,轻笑道:“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