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佛像、安座沐浴都已走过了,眼下正在敬致颂词的阶段。
永昌坊内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护国寺里里外外全都跪满了善男信女,有些挤不进里面的竟远远的在坊门口就跪了下来,来往的车马也尽量的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的在坊门外靠对街的地方悄悄儿的就驶了过去,绝不敢喧哗打扰。
这坊门口一时间竟只剩了商商一个还站着的人,不过好在各人都跪着低着头,倒也没人发现她的特立独行。
远远的望去,护国寺的大雄宝殿正门口处,一尊佛像金身被请在当地。为了符合佛祖诞生之时的形象,这尊金身被铸造成了一个刚刚落地的小儿形象,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正和佛祖出生时的样子。
一位身穿大红袈裟的僧人,正在朗声念着颂词,隔得太远,商商一时也没听清,只觉得抑扬顿挫,颇有些味道。
随着僧人颂词的结束,跪着的人们也都站了起来,自动的排成了一排向前走动,商商好奇之下也随着人流往前走去。
在后世,可没机会见到这样的盛况,在那个信仰缺失的年代,人们都忙着赚钱去了,哪还有人会这样虔诚的来拜见佛祖?
“没想到你也信佛祖?”一个声音从商商身旁传了过来。
“是你?”商商有些讶异的看了看身旁这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几年前在洛阳时她救过的那个宇文靖,几年过去了,他倒没什么变化,还是一身简洁的白衣,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压抑过的锋芒。
想了想,商商又有些好笑:“我为什么不能信佛?倒是你----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这人的身上有一种冷血杀伐的气息,会信佛不是更奇怪?
宇文靖愣了一愣,象是没想到商商会这么毫不避讳的说出来,不过旋即又笑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今天本只是从东宫探路出来路过永昌坊。不想一瞥眼间看到她在这里,这才忍不住出来一见,其实跟佛祖是半点关系也无的。
商商见他没说话,便也不再开口。两人默然无声的随着人流一路往前。
她同宇文靖的交集不过是他受伤那些日子,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开始时是他受伤昏迷,待得好了,他却又离开了,两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深交。
宇文靖随着商商慢慢往前走着,在这安宁静谧的时候,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他都有种心安的感觉。真希望这路可以一直走下去!哪怕是只看着她的背影也好,至少知道她在他身边。
商商一路观察着前面人的动作,虽说那些人口中念的经文她不会,但伸手浴佛她还是可以学学的嘛!跟着前面的人,在圣像的脚畔水盆中舀了一勺水,小心的浇在金身上,口中轻声唱着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轻柔的声音随着商商的微转过身传到了宇文靖的耳中,他不禁有些奇怪,难道佛经也可以唱的么?
“你唱的什么?”宇文靖低声问道,他并不信佛,于佛经一道更是一无所知,但不知为什么,听到商商所唱,心中竟有一种宁静欢喜的感觉。
商商回头看他一眼,嫣然一笑,却不答话。
大雄宝殿前的人们仍然在静默的进行着绕佛礼,商商也随着人流转到了护国寺的大雄宝殿门前。但是突然间,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象有一个声音在轻轻的呼唤着她一般。只觉得这世上象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面对着那大殿上慈眉善目望着她的菩萨。
商商着了魔般的轻抬起脚,脱离了绕佛的人群,往大殿内径直行去,连宇文靖在身后的轻唤也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