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尔丝将防水披风上的绳子解下,披风挂在衣架上,拿了梳子梳理青丝。
“请安啊!对了,我有件趣事说给你听。”小果兴奋,嘴里连珠炮似的:“昨天不是说让你嫁给黄大人吗?我替你悬心了一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尔丝坐在镜子前,将发卡反手别在发髻上,整了整发髻。
“今天国子监祭酒黄大人那边派了媒婆过来,说那边算过了,小姐的八字同黄大人不合,是下下等婚姻,会克夫,叫夫人把送来的聘礼钱退回去。”
“夫人会舍得退?”尔丝相信李婆子的办事效率,可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将军府的夫人,是个十足的财迷,吝啬异常,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花,到手的钱财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当然舍不得,”小果得意的笑了笑:“所以她就让二小姐幻柔替你了。”
尔丝挑眉,这倒是情理之中。夫人不喜欢她,更没理由喜欢爱拨弄是非的幻柔。
站起身子,仔细端详一番穿衣镜,没有任何不妥,尔丝才跟着小果去给夫人请安。
穿过一个垂花门,便听见里面吵闹不休的声音。
“别做梦了,我如花似玉,金尊玉贵的女儿,是不可能嫁给国子监祭酒那个老头子的!”铿锵有力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幻柔的母亲赵姨娘在极力维护自己的女儿。
“这话糊涂,国子监祭酒黄大人,那可是朝廷命官,你一个无知妇人,怎敢辱骂!”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大声斥责着,是夫人。
“我才不管黄大人绿大人,我女儿,是不可能嫁给那种半截入土的人,你想都不要想。快把人家的聘礼退回去,说我女儿已经许配人家了!”赵姨娘恼火至极。
“你让我退,我就退,你是夫人,还是我是夫人?”夫人也恼怒地了不得。
尔丝见里面吵闹的厉害,不想去当出气筒,给小果使了个噤声地手势,二人正打算撤出去,正巧夫人的贴身妈妈掀开帘子,出来倒热水,看见她们,便进去回禀,二人无法,只得原地待命。
里面沉默了一阵,便叫她们进去。
屋子里面点着檀香,熏得烟雾缭绕的,十分呛鼻,尔丝不由得皱眉。夫人端庄威严地坐在上方主座上,下首坐着她的嫡亲女儿嫣然,赵姨娘站在地上,脸色黑的如同锅底。
尔丝心头有些忐忑,屈膝行礼:“见过母亲。”
“哼,你还知道回来。”夫人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样,并不急着发落赵姨娘,转而将枪口掉向她:“至晚不归,你可知道家规?”
“女儿是有缘故的,想必裕芳斋的掌柜娘子同母亲说了,宫里有一批着急要的屏风,要加紧时间赶制。”尔丝解释道,幸亏一早同裕芳斋的掌柜娘子打过招呼了,估计她已经派人给这里送信了。
“哼,不看是宫里要东西,我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去学习了,我们又不差那点银子,你老老实实在家,才有个千金小姐的模样。”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种事,下不为例,你可知道?”
银子都克扣在你手里,你当然不差钱,尔丝心道,每月一两的月例银子,哪来的千金小姐?千铜小姐都数不上,不喝西北风就不错了。
“是,女儿一定好好学习,挣多多的银子孝敬母亲。”尔丝扯了一个大大的,虚假到自己都要呕吐的笑容。
赵姨娘见夫人不停地岔开话题,把她晾在一边,不由得火了:“夫人,我话撂在这,我女儿,绝对不可能嫁给黄老头。”
“嫁不嫁,你说了不算。”夫人又喝了一口茶,甩了甩艳红色的指甲,抬头望着天花板,一副你算老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