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王进关切道:“大人日夜辛劳,上马管军,下马管政,这里就交给卑职,大人尽管放心!”
苏轼笑笑:“当真是老了,既如此,我便再去催下补给,不知是道路难行还是人浮于事,已经逾期三日,老夫的石炭都用尽了。”
王进崇敬的望着苏轼远去的背影,想不到来到定州,上官竟是天下闻名的大苏学士!这个老人豪迈睿智,果敢清廉,与军同苦,与民同乐,力革积弊,简拔人才,把偌大个烂摊子收拾的生气勃勃。听说是为奸人所害,贬谪至此,虽是自己之幸,却非国家之福。
辽兵明显是在试探定州防御,最近大雪不止,令他们不能久战,战马雪深难行,弓弦不敢拉满,粮草难以为继,坚城高如天堑,若是风停雪止,必然倾巢而出,势在破城,苏大人自甘苦寒,留着数千斤精炭而不用,正是为了城破后将物资付之一炬而不肯资敌。
等到黄昏便可无事,辽兵不可能夜间攻城,不是不想,而是真的不行,城里的牛马都在屋里养着,在这呵气成冰的寒夜,出战便是自杀。
一晃过去数日,天气逐渐转晴,城下泥泞不堪,城中马瘦毛长,粮草迟迟未到,军中只得中午吃干,晚上喝稀,苏轼无可奈何,军民士气低落。
他四处探访,救济危难,贴补穷困,带头缩减用度,王进发现他的靴子睡觉也未曾脱下,竟是冻的肿胀所致!
苏轼的侍妾王朝云,粗衣麻布,不施粉黛,时常深入坊间,和百姓一起劳作,从不叫苦喊累,百姓尊称其为“布衣夫人”,苏轼苦闷,又不顾辛劳,每每温言抚慰,令他感激涕零。
辽兵并未攻城,那辽使萧兀纳专程路过,据说正在和朝廷谈判,若是这样,挨过这个严冬,春天牛马交配,想必也无战事,好好休养一番,或许又能止戈息兵。
终于盼到了补给,苏轼反而不乐,王进奇怪,若节省些可支撑一月,所欠部分勤加催要便是,定州重镇,还敢不给?
苏轼悄声道:“那辽国索要五十万石谷物,否则即将开战,不知朝廷如何选择。”
王进愕然:“若有如此之多,先补了亏欠的粮饷!”
苏轼摇摇头:“辽国要,西夏也要,万一吐蕃再闹事,都把我大宋做了肥羊。若不给,这里也打,西线也打,我大宋如何支撑?这次补给不足,因HB路许多县府受灾已致民变,饥民开仓抢粮,导致府库无存,内忧外患,顾此失彼啊!”
王进叹道:“如何这般不幸!”
苏轼指着西方:“恐是一打一和,西边已结连边寨百余,若能守而胜之,可与辽国慢慢谈判,分批予之,待天气好转,或可消弭战端。”
王进愤怒道:“若有十万铁骑,何惧如此讹诈?”
苏轼叹道:“昔日太祖为策万全,先南而后北,先易而后难,百战而定江山,却失了收复十六州养马之地的良机,留下这泼天难事于后人。”
王进不解:“为何不先北后南?”
苏轼亦无奈:“此时无马,那时也无马。太祖身处四战之地,腹背受敌,若先北后南,便是孤注一掷,先难而后易,恐南北皆无,实乃不得已也。”
两人不胜唏嘘,泱泱中国,位置如此尴尬,环境如此复杂,周边各个游牧民族纷纷崛起,大多由部落形成国家,实力一个胜过一个强悍,人口一倍一倍猛增,反倒是中国大地,饱受两百年的战乱,虚弱不堪,能够一统,实属不易。
西夏、辽国、金国、还有数不清的游牧部落,乃至后来天下无敌的蒙古骑兵,随便哪个都能拉出几十万大军和大宋进行几个月的持续性作战,长期多方的消耗战,生生的把大宋从肥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