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看着小女孩脸觉得心里发毛,符咒毫不犹豫的挥在她身上。
阴阳两界在此刻短暂的相通,符咒跨过生命之海将她的鬼魂封印,小二只觉得浑身一麻,那小女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而漆黑世界又多了一名孤魂野鬼。
没人注意到这里,只觉得饭店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再没人站起身来结账走人,欢声笑语依旧的不绝于耳,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寿民饭店”生意火爆如初。
可就在不经意间,那桌坐着满脸胡渣的大叔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几两银子孤零零的留在桌上,同样的没人注意到他的消失,只等到小二去收拾碗筷的时候才突然发觉这人已经离开了很久,座位都凉了。
嘿?不过那位客人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走的呢?哎!想这些干嘛,这都不重要了。
嘿?刚刚封印小女孩的那张符咒丢哪了呢?哎!这跟那位客人一样不重要!
这银子都丢桌上了,有什么理由再去在意那个人呢?
谷云城中阴雨绵绵,平乐街道上的人看似很多,可大部分是鬼魂,区别的方法就是打伞,还有就是下着雨又不撑伞的人大多会跑着走,不像现在走着的那些“人”一样,个个都在雨中漫步。
其实这也不能怪这些鬼魂们不懂得撑伞,不怕被雨淋湿,雨是从云上下下来的,这片雨云任由多大也不可能跨上阴阳两界那么大,阳界下雨,没准阴界那儿正晴空万里。
同样的,阳界天黑,可指不定阴界是日上三竿。
这么一说,平乐街上的生人就没几个了,稀稀拉拉的两三个,还靠着屋檐走,不敢走大道。
刚刚那满脸胡渣却慈眉善目的大叔从“寿民饭店”中拐了出来,进入平乐街道,打起原本倚在饭店门口的破油纸伞闲情逸致的走在大道中央,洋洋洒洒的雨滴滴不到他的布衣,甚至踩踏在雨水浸没的石砖上也溅不起一丝雨水。
直到他走出平乐大街,拐进没人也没鬼的小胡同,那雨也没沾染上他半分。
于是他东瞧西望了一会,确认没人就将一枚符咒拿出,正是小二刚刚丢向小女孩的那枚,但符咒上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画满了咒文,这也是符咒的特性,若是一张空白符咒收纳了一名鬼混,那么他的符身之上便会探查出“言名使”为其鬼魂取的阴界姓名。
这些都记录在了阎王的生死簿中,这一小枚符咒也具有生死簿的一小部分能力。
阴阳界门的开放,一定程度的泄露了生死簿的信息,虽然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但参透阴阳两界的阴阳师却意外地被赋予了窥探生死簿的能力,尽管窥探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信息,就好比这“名字”。
“霜?”
男人看着符咒上的字笑了笑,这是她的名字,单字“霜”。
他收起纸伞,躲进胡同架起的屋檐之下,轻轻地依靠在墙上,然后缓缓地摘下斗笠,银白色的短发散落而下,恰似二月飞落的白雪。
长平年代,很少人和他一样留着短发而且满头银白,长发仍是长平年间人们所常见的发型,剪短头发的通常有两种人,一种是囚犯,一种是和尚,而和尚又不单单是短发,他们连头发都没了,所以留短发最多的也只有囚犯了。
当然,长平世界并没有不允许短发的出现,更何况现在王都无主,法规失控,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剪下长发,只不过他们心中仍有一丝忌惮和排斥,毕竟谁都不想自己与那些阶下囚相提并论,可看起来,这个男人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东西,至少他现在敢摘下斗笠了。
“命如薄雪,日出则化,脸若寒霜,何时冰逝?霜......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