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诉她,大军将来一定能做大事,因为一个人如果用两辈子的时间去修一件事,那这件事一定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去乡里读书的孩子们也都很惶恐,他们第一次离开母亲,更像是一场灾难。
二麻子说过,这几十个孩子每个周六村里都会派个拖拉机去接他们,当然要分两趟,最后一趟要在晚七点的时候才能回来,这两拨人每个周末轮流一前一后回家。
第一天进乡上课,大军的眼睛都不带眨的,他第一次见到长方形的黑板,用白色粉笔写上去的字光溜溜的,清楚得很。雪白的墙面上贴满了用蜡笔画的画,比村子里的春兰用的颜色还多。同学们书包里的蜡笔整整齐齐地排在盒子里,颜色多得耀人的眼。那种绿色就像村头打春时柳枝抽出来的嫩芽的颜色;再说那洋红色就像东河边上西落的日头,见了,便想掐出一些色彩来,涂抹在母亲的脸上。
凳子每个人有一把,大军坐在上面感觉像是做了地主一样,几乎有一种自大的感觉了。在村子里的所谓的教室里,四个人拥有一条长凳,起身的时候要想到别人,这也常常成了同学们的报复工具,桌子更别说了,坑洼不平不说,还常常来回晃悠,桌子上的油漆早已脱落,斑驳不堪。
第一天,大军忘记了想娘,这里还有很多的新奇事在他心里一直琢磨着,他想到乡里已经很高级了,那么镇里是不是更加富丽堂皇了呢?她想到花妮在这么富丽堂皇的教室里学习心里便觉得温暖许多,安然许多。
放学了,同学在走廊打扫卫生,冷不丁地泼了大军一脚冷水,导致他的那双自认为极其漂亮的布鞋湿了个通透。他恼怒了,但悲伤覆盖了他的气愤,他哭了起来,从来没有这么伤心地哭过,除了和花妮告别的那一天。他想到娘因为赶这双鞋整整一夜没有合眼,眼泪便不再吝啬地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