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其实就算是她们在这里又如何?她们在与不在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同,或者说少了那些嘴碎的宫人们,他的耳边还能清净一些。
胸口的燥热,让他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喉咙干裂的发疼,他想要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喝口水,可完全使不出力气的身子,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椎一般,松松软软。
慢慢将不停冒着虚汗的手举到眼前,看着那颤抖如筛糠的手指,他忽然有些懊恼,猛地垂下手臂,无能为力的闭上了眼睛。
算了……
他想,干脆听凭它自己抖去吧,如今的他早已狼狈到无处遁形,又何必还要执着于这片刻的懦弱?
一只柔软的手,忽然毫无预兆的抚摸上了他滚烫的额头,他诧异的睁开眼睛,那蒙着手帕的脸庞便映入了他混沌的双眼之中。
她似乎是跑着过来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在看见他睁开眼的同时,松了口气:“你果然是小强啊!无论如何的病痛依然能够保持清醒。”
当时的他呆滞的似乎忘记了眨眼,眼前原本只剩下了黑白的世界,随着她的出现,刹那间渲染上了最为美丽的色彩。
她像是一只欢实的麻雀一般,在他的身边忙前忙后,端茶递水,用沾着酒的双手,不断的揉搓着他滚烫的四肢,没有一句抱怨,也不曾发过一声的唠叨。
在她一整天的悉心照料下,他滚烫的身子终于降到了温暖。
而她……
明明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却还是战战兢兢的吹着碗里的白粥。
他知道,她是怕他拒绝,怕他像是每次一样,会打翻了她送来的食物,甚至是对她冰冷相视。
她拿着汤匙的手有点抖,不知道是害怕他的冷漠,还是怕那冒着热气的粥烫着了他。
在她有些畏惧的注视下,他第一次,没有抵触的微微张开了嘴巴,任由她惊喜交加的,小心翼翼的把汤匙递进了他的嘴里。
他想,那个时候的她一定是笑了,哪怕是手帕遮住了她的面颊,他仍旧能够想到在那手帕之下的她,绽放出来的是怎样倾国倾城的美丽笑容。
“月满,花月满……”
刘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动薄唇,淡淡喊出了那个他错过了许多年的名字。
“我说高贵的太子爷,劳烦您能别在这深更半夜,狗都偷懒的时候,像是喊魂一样的喊我的名字吗?”虚掩着的木门被人缓缓推开,花月满捧着大包小裹的走了进来。
此时的她满头大汗,头发散乱,身上原本素白的里衣早已褶皱肮脏的不成样子,可饶是如此的不堪,她的一双眼却是那般的清透,似汪汪流淌着的淳淳溪流,透明到不见一丝杂质。
刘默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在皎洁月光的下,缓缓朝着自己走来,似从他的记忆深处走到了现实,漆黑的眸幽深似海,炙热如火。
岁月蹉跎,时光荏苒,他不知道自己因愤恚荒废了多少的时间。
白驹过隙,千帆过尽,他亦不知自己被仇恨虚度多少个年华。
他恨过,怨过,却终没悔过,只要转身之时,还能看见她最美丽的笑容,他便已知足。
同当年一般柔软的手再次抚摸上了他的面颊,他微愣之际,却见她握着一个煮熟的鸡蛋,在他红肿的面颊上,柔柔的翻滚着。
“虽然比不上活血化瘀的药膏,但这个方法也是不错的。”她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又道,“可能有些疼,你忍忍。”
说实话,花月满倒是觉得这鸡蛋的方法要比膏药好得多,是药三分毒,不像是鸡蛋,纯绿色无污染,滚完了之后洗洗还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