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旅程就中止了。
我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面见秦王,探听对方底细。
“夏先生,抱歉,让你受惊了。我们采取这么多保密措施,并非为了秦王,而是为了你。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江湖上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秦王,任何与他亲密接触过的人,事后都会遭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待遇。严重一些的,还会被抛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一年下来,这类意外事件总会发生十几起。我说明这一点,就是强调,秦王最想做的就是,保护每一位友人,彻底断绝对友人的麻烦牵连。听过政府的‘蒸发密令’吗?有时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保护一些对秦王帮助很大的友人,我们只能执行‘蒸发密令’,让那些友人改变身份,迁移到另外一些边远的城市中,重新开始生活。”有说话声从茶几下面的扬声器里传来,竟然仍是那开车的女孩子连城璧的声音。
我明白,两车贴近的一瞬间,她也放弃了那辆帕萨特,进入了这辆奔驰商务车。
“多谢,考虑得实在太周全了。”我淡淡地说。
其实,我无意讽刺任何人,只是就事论事。
“谢谢夏先生理解,你这样说,我们无比感激。”连城璧回应。
车子仍在飞驰之中,这个空间里没有窗子,所以我坐下来之后,闭目养神,并不焦躁。
之前,从文牡丹与火烧云口中,我知道秦王一直跟赵王会之间虚与委蛇,试图联手合作。合纵连横,远交近攻,这本来就是江湖势力之间的发展方式,无可厚非。只不过,这种合作只是暂时的,而且其中的感觉非常微妙。一旦产生裂隙,转眼间合作伙伴就会反目成仇,当场拔刀相向。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战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就是**裸的真理。
江湖势力之间的倾轧与火并,是一种优胜劣汰、自然选择的结果。这个过程中,白道警察根本无需介入,也无隙可入。
渐渐的,我察觉车速正在放慢,而后右拐,驶上了一条较为难走的路,不断地产生轻微的颠簸。再后来,车子终于停下。
我侧耳倾听,外面竟然有鸡鸣狗吠之声。
不仅仅是济南城里,就算是普通的小城镇,老百姓也不可能在家里养鸡。就我听到的声音判断,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乡间农场。
哗的一声,我右手边的车厢门向后滑开了。
“夏先生,请下车。”连城璧的声音又响起来。
奇怪的是,外面一片漆黑,竟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
从时间上判断,现在是白天。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应该是车子开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我站起来,走到门边。
一道光柱从头顶射下来,照亮了车厢外的狭窄铁梯。
我下了车,由那光柱指引着,一步步向前走。
地上铺着粗糙的红砖,砖缝里冒出绿茸茸的草芽,偶尔还能看到紫色的小野花。虽然看不见四周的景物,但我的左后方一直传来狗叫声,直线距离的话,大概有三十步之远。
向前走了接近一百步,光柱下出现了一把半旧的藤椅。
“请坐。”连城璧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
我沉默地坐下,双掌放在膝盖上,沉着地等待着。
光柱无声地消失,四面一片漆黑,连一丝响动都没有。
我耐心地等待着,并不开口抱怨。当然,在这种环境里,就算抱怨,也只是自取其辱。
嗡的一声,我的正前方突然亮起了一道蜿蜒游动的银光,大约有手指粗细,像一条破空而至的银蛇,瞬间就到了我胸前两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