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说:“一百八十六,你都说了一千遍了。”
我说:“知道就好。”
我随即看了看师妹,略略思索,然后说:“师妹,借你根头发用用。”
师妹恍然大悟,一脸狡黠地看着我,惊叫道:“师哥,我懂啦!”
乖乖,孺子可教也。
师妹毫不疼惜地拔下了一根发丝,以超乎我眼力的速度放在了盘中,并稍微以些许菜盖之,不加雕琢,不露痕迹。
我惊讶地看着师妹:“师妹,这也太熟练了吧,老实交待,是不是以前经常干这种事?”
师妹忙摇头:“哪有,这是人家第一次,还不是你出的鬼点子。”
我说:“这也是迫于无奈,我也是逼不得已,等师哥以后有钱了,一定带你去做个头发。”
我随即拍案大喊:“小二,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小二忙战战兢兢地跑过来,陪着笑脸道:“客官,不知是哪儿招呼不周,还请您多多包涵。”
我轻轻捏着盘中的发丝,然后缓缓将它抽出来,费了我老半天劲。
我说:“这是什么?”
小二说:“头发。”
我说:“嗯呐。”
小二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说:“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二说:“要不然,这盘菜给您免费,我们再重新帮您做一道。”
我说:“我师妹,从小娇生惯养,金枝玉叶,没吃过一点苦头。今天,就在今天,在你们店里,不是别人的店里,就在你们店里,吃到了不知是谁的头发,你觉得这样解决,合适吗?合适吗?”
小二听我这样说,明显有些胆怯,忙道:“客官,要不然这桌菜,给您全免了,您看行不行?”
这正中我的下怀,但我是谁?无名派的掌门人啊。
演戏就要演全套的,撒谎就要撒上天。演戏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把自己都给骗了。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让自己都给信了。
我说:“这怎么行?我是个说书的,今天在这里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万一我把这段说出去,你觉得这酒楼还开得下去吗?”
小二明显被我唬住,忙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客官,这是我们酒楼,对您表示的一点小小的心意,您别嫌少。”
我接过银票,脸上的怒气明显还未全消,故意望向师妹:“师妹,你看这样行吗?”
师妹一本正经道:“师哥,算了吧,人家做生意的,也不容易。”
我望向小二,道:“看在我师妹的份上,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小二陪着笑脸,连连点头:“多谢客官,客官走好,您常来啊,常来啊。”
我和师妹正欲下楼之际,小二突然大喊一声:“等等。”
完了,完了,被他看出破绽了。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
我心想着大事不好,缓缓回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小二笑呵呵跑过来,说:“客官,您的包裹。”
妈呀,吓死我了。原来是刚才心虚,忘了拿包裹。
虚惊一场。
正欲转身,小二突然道:“不对呀,客官,不对呀。”
我心中一凉,但还是故作镇定:“怎么不对呀?”
小二道:“我们酒楼里,为了客人的饮食卫生,规定所有的厨师必须留短发,可是刚才客官盘子里的发丝,是长发呀。”
我和师妹一时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