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贺月,只见贺月把几份奏折摊开来放在书案上,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神态极是专注。
风染便拿手支着头,定定地看着贺月。已经逊了位,风染一般不会去看大臣们的奏折,知道自己跟贺月的关系极是敏感,怕大臣们参劾自己干政,深自避讳。
大约朝堂上又有什么大事,才令得贺月想了又想,看了又看,难下决断。知道贺月不比自己,看问题看得全,想事情想得深,解决之法总是力求中庸兼顾。
风染自己也做过皇帝,多少还是能体会一些皇帝的心理,虽然肩负一个国家的兴衰确实是副千斤重担,虽然皇帝并不能如想像般的随心所欲,但那让所有人都仰承自己鼻息的孤高地位,还是非常令人着迷沉醉。风染猜想,贺月一向喜欢把政事跟私情分开,大约也不会愿意有人去挑衅他绝对孤高的地位吧。因此,贺月愿意告诉他的,会主动跟他说,问他的看法,贺月不愿意告诉他的,风染不想去问。
风染清楚自己的身份:在朝堂上,他是臣子;下了朝,他是他喜欢的人。无论哪种身份,两个人的关系再怎么亲昵,都没有干涉帝王理政的特权。贺月把大臣的奏折带回都统帅府,放在自己可以随意翻阅的地方,那只是贺月对他的信任,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僭越擅政。
风染虽然生性张狂孤傲,却也深知“势不可使尽”的道理。他跟贺月虽然没有天长地久,他还是想在贺月心头保留一份美好。
贺月下了朝,一回到都统帅府,便要换了公子袍服,觉得公子袍服居家穿着舒服又飘逸。此时,贺月正穿了一件铁红色的锦缎公子袍服,未戴巾冠,只束了个铁红彩绣抹额,更显得方脸浓眉,挺鼻厚唇,不知为什么,以前风染总觉得贺月的样貌,太过硬朗刚毅,有种刀削出来的感觉,极具帝王威仪,却让人不敢亲近。现下,风染见贺月微低着头,专注地看奏折,想事情,风染忽然觉出,原来在贺月身上,也有一股书卷气来,只是贺月的书卷气跟郑修年不同,郑修年的书卷气里,带着英武之气,贺月的书卷气里,有股儒气。书卷味,儒气,帝王威仪,集合在贺月身上,就融会成了一股雍容尊贵,典雅隽逸的王气。风染想,大约在自己身上,是股萧瑟杀伐的霸气吧?是了,眼前这个人,是这世间独一无二之人,最幸运的是,这人喜欢自己,一直一直守护着自己。如果没有贺月拘管着自己,自己未必会有今天。过程虽有苦涩,可是结局是圆满的。
偶然一抬头,贺月便看见风染隔着两张书案,直勾勾,迷瞪瞪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看甚呢?”
贺月一笑,更让风染脸红心跳,不敢再看贺月,转身拿起火钳子,去翻火盆里的炭火,辩道:“没看什么。”。贺月知道风染仍旧脸嫩害羞得紧,便道:“我今儿事多,别陪我呆坐,自己出去玩会子,回头我去找你。”
“嗯,我就在外面活动一下。”风染不舍得离贺月远了,便在书房外的空地上,慢慢练了套拳脚。他的外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痂皮虽没有褪尽,不是很剧烈的舒活舒活筋骨,却已无碍了。
到了申时,风染看贺月仍在冥思苦想,不敢打扰了,便叫小远吩咐备水,自己去洗涤了身子。吃了晚膳,贺月又一头扎进书房里,风染便跟进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本闲书掩护着,偷偷瞧贺月。
戌时,贺月似乎才终于下了决断,把翻来复去看了一下午又一晚上的几张折子朱批了,笔一扔,走到风染身前,一把抽走了风染手上的闲书。风染等得无聊,不由打起瞌睡来,被贺月猛地抽走了书,吃了一惊,清醒过来,喜道:“你批完了?”
“完了。不喜看书,便别看,不要糟蹋了书。”贺月笑盈盈地一边应着,一边把手伸过去。风染便握住贺月的手一借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