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说了,臣妾不相信再续前世情缘的说法。两男子结发,更是闻所未闻。”乌嫔笑看着贺月,说道:“陛下为了那位公子,恳求太后赐福,已是惊世之举,结个发,又岂能难得倒陛下?世上无先例之事,多不胜数,岂能因此裹足不前?陛下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但求心安。陛下于情之一字上,我行我素,独立特行,锐意进取,臣妾没这份魄力与胆量,但是臣妾敬服。”
贺月又默然了一会,才轻轻说道:“但是,朕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与朕结发。”这话,乌嫔就没法替贺月开解了。贺月坐了一会,便告辞了:“梅子,他日,你若有了钟意的男子,要告诉朕,朕替你作主。”
乌嫔一笑:“臣妾之身属于陛下,亦属于乌国,臣妾之心只属于自己,此生不变。”聪慧玲珑的女子,通透得叫人心寒,直有一种淡然出世的感觉。
出了挽碧居,贺月在御书房里批了奏折,晚间在皇宫里陪着太后进了晚膳,然后贺月就赶回了风园。
因前堂客房里住着郑修年,风染怕三人对面,不好看,更怕郑修年看见自己对贺月卑躬曲膝的样子而跟贺月发生冲突,便一直只在后宅前厅里迎接贺月。
贺月把风染从地上拉起来,说道:“都说了,叫你不用跪的,也不用你来接驾,天冷了,少在外面走,回头身子骨又冷得不行。”然后拉着风染的手,便向太子寝宫行去。
回到寝宫里,风染便给贺月和自己都宽了大毛衣服和外裳,问贺月要不要服侍洗浴。
贺月在宫里洗过了,拉着风染并肩坐在太子寝宫里的拔步床上。坐了半天,风染没有动作,也不说话,贺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风染说,憋了半天,贺月才道:“染儿,我要做件事,你要是不愿意,就跟我说。”不敢去看风染,垂着头,把自己的鬓发解散,风染本来就披着发,贺月把两人的鬓发合在一起,用紧张得直哆嗦的手给鬓发上端系上红绸,然后用练了几天仍旧很生涩的手法,把两人系在一起的鬓发编了个同心发结,在尾端,又用红绸牢牢系上,最后拿剪刀,“咔嚓”一声,把两人的鬓发剪了下来。直到此时,贺月才舒了口气。做这些的时候,他生怕风染会叫他停下来,告诉他不愿意。幸好,风染只是端坐着不动,没有与他一起结发,可是也没有说不愿意。
贺月拉起风染的手,把剪下来的同心发结放在他手心里,让风染握着,贺月自己的手握住风染的手,说道:“执子之手,与子结发,白首偕老,缘续来生。”
这四句是结发之礼的誓词,本来应该男女双方,一人说一遍,风染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贺月握着风染的手,把同心发结一起侧身送进长枕之下,让长枕把它压住,礼成。
贺月握着风染的手,轻轻地问:“你不高兴?”
风染仍是淡淡地应道:“没有。”真的没有什么不高兴,但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贺月要跟他结发,大约就跟贺月拉着他,恳求太后的赐福一样,不过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新鲜玩法而已,贺月想怎么玩,尽都由着贺月玩去。这就是贺月说的,要给他的“惊喜”吗?一点不惊,也一点不喜。
“可是,你也没有高兴。你是不是想跟别人结发?”贺月闷闷地问。他满怀情意地与风染结发,嘴里不说,可是心里头,他表达的是愿意把自己的两辈子都许给风染的意思。然而风染却那么淡然,淡然得叫他气闷不已。那感觉就好像,诗人苦苦吟了一句好诗,听的人却茫然不懂,根本体会不出诗好在何处,叫那诗人怎不气闷?风染明明是聪明剔透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愚钝?
“没有。”风染淡淡在回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跟谁也共不到白头,因此风染从未想过要跟谁结发,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