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少爷少爷,我看见你给总管大人解穴了,你拿小石头儿扔他,少爷,你是好人!”这几天,他为了风染囚禁风园众人的事,不敢跟风染呕气,就自己跟自己呕气,担心得了不得。见风染出手解开庄总管的穴道,知道风染是放过风园众人,心下宽慰不已。说着说着,小远就哽咽着流下泪来,也不知是吓着了,还是高兴坏了,总觉得心头各种各样的情绪,上下翻腾。今天这一天,过得比以往十九年都精彩惊险。
风染已经翻身骑在了小远身前,喝道:“闭嘴!瞧你那点出息!”两军阵前,本该小远捏住风染的下巴给贺月军看,哪知道小远的手抖得像弹琵琶一样,亏得风染机警,拿自己的下巴夹住了小远的手,才使小远那个动作看起来像模像样。威胁完了,在纵马回头之前,本来风染还安排了小远叫嚣:“狗贼,有胆来追!”小远那时已经全身都吓酥了,这句话,无论如何叫不出口,只得“哈哈”笑了两声,可这两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比哭还难听,笑得全无气势,哪点像是一军主帅的笑?好在贺月军此时正被叛军屠杀风园众人的举动急红了眼,没发觉小远的异样。
风染知道小远是小户人家的孩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没有当场吓得尿裤子或是直接晕过去,已经很好了,也没有多怪小远。
风染正策马向谷后驰去,便听得身后“轰隆隆”地一阵大响,吓得小远抱紧了风染,战兢兢地问:“少爷?少爷?什么东西垮了?”风染明知道是他架设在大坑上的支撑掩体垮了,怕小远担心,说道:“不知道,别管了,咱们快逃。”应该是贺月追了上来,压塌了大坑上的支撑,此时,不管是勤王军还是贺月军,都正在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大坑里的情况,正是此时,也是他苦心经营的逃跑时机!风染一边快马加鞭向谷后关口驰去,一边叮嘱小远道:“以后这些事,都跟咱们无关了。”
因为是要从这里逃跑,所以风染在谷后关口处安排的守军很少,就是做个样子。风染带着小远从关口出去,关口的守军认得风染是勤王军主帅,什么都没问,直接放行了。
出了关口,风染带着小远,策马狂驰,心里却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感觉心情终于轻松了下来:终于,他又重获自由了!而那块一直压在他头上,压在他心上的巨石,他亲自设计把他埋进了枇杷谷里那个大坑之中,用了叛军和官军双方一万余兵卒为他殉葬!
当初,走进太子府,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被贺月一再欺凌羞辱,一再胁迫挟持,表面上在风园里养优处尊,备受恩宠,他的心情却比死亡更加难捱。如今,他总算活过来了。可是,他亦回不到从前了,他的身体已破败得千疮百孔,他的心情已颓废得荒芜死寂。
风染沿着道路驰出一段之后,在一处岔道口转而向左,踏上了深入万青山脉的道路。前天,风染叫小远带了一队兵卒,把郑修年送到万青山里一个猎户人家里暂时寄住。郑修年知道自己双腿骨断,一身内伤,行动不便,留在枇杷谷里帮不上风染,逃跑之时还是累赘,便听从风染安排,先到万青山里躲起来,等风染来与自己会合。今天在战场上,风染看着护送过郑修年的那一队兵卒全都死了,此时除了小远,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郑修年藏在万青山何处。
走到岔路口,风染问小远怎么走,小远怔怔地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道:“这边吧。”跟着小远的指点一路走,风染很快就发现不对了:“小远,你迷路了?”
小远早就发现迷路了,只是不敢说,听风染这么说,赶紧分辩道:“上次来的时候是白天,现在天都黑了,不记得了。”
“干什么不早说?”风染拨转马头又跑了回去,温容道:“小远,咱们回去再走一遍试试,你好好想想。”风染对敌人,那是绝对的心狠手辣,半点也不容情;但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