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上些许复杂。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才如梦初醒般接起电话,步履匆匆往报告厅赶去。
在那之后,段悠好像又退回到了学生的位置里,每日按时上课,所有书本、工具都带在身边,连他偶尔口头布置的作业她都完成得一丝不苟。好像之前那个与他针锋相对、傲慢无礼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依旧是上课第一个来,下课最后一个走,却没再多和他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也是。
江临站在讲台上,伸手解开白色的褂子,清冷的眸光环视过空无一人的教室,最终落在第一排的某个座位上。
她有什么多余的话可对他说?
来到郁城有段日子了,他的生活就像机械运转,所有齿轮完美地咬合在一起,没有失误,也没有惊喜。唯一出状况的就是在静水无波的湖面上扔了颗石头的段悠,打出浅浅的漩涡后,很快又消寂了。
这竟然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无聊。
许多女学生,乃至女老师来和他搭讪,每个都是温婉娴静,不胜娇羞,连说话时嗓音都控制在极尽柔和的范围里。
他偶尔看着她们薄红的脸颊,感受着她们对他千依百顺的态度,会下意识想起那个扬着下巴满脸高傲的女孩。
她就从来没有什么温柔的时候,永远都是强势又冷淡,和他大多数交谈不是吵架就是冷嘲热讽,也不会拿一些入门难度的习题来没话找话说——就连他布置过的最难的习题,她也从没请教过他,总是能在全班同学沉默无言的时候,平静而自信地给出最优的答案。
某天张教授看了他布置的课后作业,不算认同地摇了摇头,“江教授,你这题出的是越来越超纲了。”
江临微一凝眸,看着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本,檀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显而易见的情绪,就这么坐在办公桌前,不动,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敲门声。
张教授回过头去,看到门外的学生,“你找谁?”
文文静静的声音,“我找江教授,他在吗?”
张老端着茶杯,睇了江临一眼,“他在是在,不过你有什么问题,问我也一样,我可以帮你解答。”
女同学怔了下,“江教授没空吗?”
张老喝了口茶,“江教授啊,他在给你们批改作……”
“业”字还没出口,高大挺拔的男人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大掌合上面前的作业本,淡淡截断了张老的话,“我有空,什么事。”
他转过身来,眸光落在女孩身上,女孩一下就红了脸,“我是来交作业的,今天作业忘了带,您让我下午送过来。”
江临沉思片刻,“林小晓?”
女孩的回答细弱蚊声,“嗯。”
江临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作业本,回到办公桌前,刚刚打开,却突然发现一个白色的信封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皱眉捡了起来,最近这些东西收得有些多,他心下不耐,走到垃圾桶旁边,本想直接扔掉,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指尖摩挲的触感轻薄得不像话,里面装的并不是折叠的信纸。
他的眉头展开了些许,打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看清上面的字样,男人脸色一沉,拿起外套便追了出去。
林小晓还没走出多远,背后就传来稳重而不失凌厉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微凉的嗓音,“林小晓。”
女孩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下子就站定了脚步,回过头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江……江教授。”
男人被西裤包裹的长腿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