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系里的学生?”
男人闻言眸光一深,“她迟到了。”
张老一哂,“大学么,迟个到不至于的,你习惯习惯就好了。这么罚下去,你自己累心,学生里也怨声载道的。”他停了停,意味深长道,“小江啊,以后评职称需要群众基础……你明白我的意思,更何况我听说被你罚的学生成绩挺好的。”
江临不咸不淡地抬眸看着他,“段悠目无尊长,不服从纪律,仅仅因为在图书馆占的座位被抢了,就扇同学巴掌。如果这样还不罚她,以后班风难正。”
张老静默片刻,忽然想起江临到学校参观时,图书馆里发生的那一幕。
原来,是那个学生……
江临确实没想在带班上课的第一天就对学生施以严惩,只不过他看清女孩高傲又倔强的脸后,忽然心里就起了些教训的念头。
这种念头来得太过自然,催使他哪怕动用不公平的手段,也想看到她对他低头的样子。
就在他准备开始写下节课的教案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名学生,左顾右盼,最终视线定在办公室里的某个女人身上,气喘吁吁道:“冯校医,您怎么不在医务室啊?那边刚送来一名女生,跑步的时候昏倒了,您快跟我去一趟……”
女人一听,忙放下手里的早餐,喝了口茶,“我这就去。”
坐的不远的男人从教案中抬起头来,眉峰紧紧拧着,半晌,也站起了身。
*
透过医务室的玻璃窗,江临一眼就看到洁白的床单上两条裹着牛仔裤的腿,女生的上半身被明黄色的床帘遮挡住了,校医正油走在床边,用听诊器在她身上来来回回。
过了片刻,冯校医拿起床头的病历,不悦蹙眉,“她有心脏病,为什么还让她去跑步?”
旁边的学生回答:“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不是我们班的。”
“我先给她做紧急处理,你马上联系医院,这要是闹不好,会出人命。”
学生一听也吓得不轻,“好、好的……”
门外的男人听到“会出人命”四个字,神色顷刻间僵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了,紧到他无法呼吸。
他眼前浮现的,是几个月前那道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他就坐在车里亲眼看着,想伸手去拉开车门,却被身旁的、他一直称作“父亲”的男人按在座椅上,连动都动不了。
这几个月来,他每每闭上眼,都会看到那血淋淋的场景,像野兽的利爪,撕扯着他的心。
至亲至爱死于非命,那个男人却若无其事地娶了另一个女人,将她整成他母亲的样子,粉饰太平,好像全世界只有他自己觉得他母亲死了,好像全世界只有他自己记得,他母亲存在过。
猝不及防地,门被男人用力推开,他疾步走到床边,冯校医只觉眼前一阵凌厉的风划过,紧接着高大挺拔的男人就已经立在了她面前。
他站在床边,伸出手,刚刚抓上那明黄色的帘子,却突然又怯了。
他想起早晨女孩喘着气解释说,抱歉,教授,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我保证下次……
下次。
江临闭了闭眼,如果还能有下次。
他为什么不肯听她解释?
为什么陈天娇念在初犯只被罚了五圈,而他却因为图书馆里的所见,而故意重重罚了她十圈?
她又为什么逞强倔强,不仅担下十圈的处罚,还替朋友挺身而出?
再想起那娇艳无双的脸庞,江临竟然觉得那时刺眼的一切,此刻渐渐刺进了心房。
如果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