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吃。”
“平时无关紧要的时候你拿药当饭吃,到了真需要冷静的时候反倒忘了吃?”穆念慈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都没见过这种病人,说他疯了,他偏偏比谁都冷静,说他冷静,他做出来的事儿却一件比一件出格。
她自己说着说着火都蹭蹭往上冒,这就好像如果一个弱智做了蠢事我们不会很生气,因为知道他脑子有问题,但是一个智商正常的人、或者还比别人高点的人做了蠢事,那真是越想越让人窝火。
幸好她做了这么多年心理医生,早就练就了一身时刻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本事。
她安抚完自己的情绪,才心平气和地望向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
男人无动于衷地说道:“她惹我生气了。”
穆念慈听完后刚想继续了解情况,忽然听到楼上半掩的卧室门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男人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步往楼梯处迈了一步,又生生刹住,就这么死死盯着卧室“砰”的一声被砸上的门。
她脸色都是一变,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压抑紧绷的俊颜,“哪来的孩子?”
江临从兜里掏出烟,想起楼上的女人不喜欢烟味,便又紧紧攥在手里,烦躁地揣回口袋中,“我儿子。”
穆念慈觉得她可能是错过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半晌,她才从震愕中寻回自己的思绪,“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眸光讳莫如深,仿佛藏着什么,“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前,他下令封锁段家的时候。
穆念慈倏尔就笑了,“江临,你还当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吗?”
男人不吭声。
“你在我面前还有句实话么?”她笑得有点凉,“是她惹你生气了、是你冲动了,还是因为你突然得知自己和她有个儿子,刚好给了你一个台阶、一个借口,让你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她锁在你身边?江临,配合治疗的态度就是骗自己的心理医生吗?你这样还让我怎么帮你?”
男人俊脸紧绷,眉目阴鸷。
她每说一句话,就仿佛是一把铁锹从他心里挖出许许多多暗不见光的东西。
那些阴暗的心思统统暴晒在阳光之下,被人戳穿,让他瞬间有种病态的舒服。
过了许久,他闭上眼睛,低低长长地笑道:“我没骗你。”
他没骗她。
只是在她戳穿之前,他连自己都骗了。
江临重新打开眼眸,扫了眼楼上,目光重新凝在穆念慈脸上,“你说得对,我就是想把她锁在我身边,囚禁也好、威逼利诱也罢。我不想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她。”
这就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从始至终,都是。
否则也不至于在理智残存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吃药,打镇定剂,想要熬过这十五天。
“我想要在任何想见她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出现在我眼前,无论用什么手段。”男人说出这句话时,穆念慈整个人都震了震。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她却莫名从中听出了某种疯狂到了极致的偏执,仿佛黑暗来临,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
这是第一个被她治疗了两年,非但没有半点效果,反而病情愈发恶化的患者。
就在客厅里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时,门外传来了引擎声、刹车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真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傍晚。
商伯旸、傅言、邵玉城都来了。
段子佩也跟着他们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