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明白了她今天对他的冷漠究竟是从何而来。
段子佩望着对面男人不动声色却紧紧绷住的五官线条,懒得再和他多做什么废话,只道:“江临,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她,以后就少来招惹她。没有你她会过得更好。”
更好?男人眯了下眸子,“既然这样,她为什么回来?”
段子佩怔了怔,“你该不会以为她回来是找你再续前缘的吧?”
他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唇梢漾开无比嘲讽的笑意,“江总,恕我直言,你真的挺自作多情的。”
男人听着他的讽刺,面不改色,唯独那双黑眸晦暗得可怕。
段子佩上前一步,压低了嗓音,许是因为嗓音压低了,所以每个字从他牙齿的缝隙间挤出来的声音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你别觉得她爱了你八年,就活该被你糟践一辈子。人都是会变的。她愿意捧着你的时候你是一支玻璃杯子,她愿意放手的时候,你就是一堆玻璃渣子。有点骨气就别再纠缠了,你不觉得丢人,我身为一个男人都替你觉得丢人。”
江临的手掌猛地攥紧了,小臂上跃出的青筋清晰分明。
段子佩没再看他,转身进了屋。
男人久久站在凌晨四点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松开了拳头,抬头望向段家别墅某扇盖着窗帘的窗户。
微微阖了下眸,他坐进车里,驱车离开。
回到江家,他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
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回来了。
第一次是虞宋将孟清平送回医院后,把他接回了江家,然后就开车离开。
可是江临在床上躺着,心尖却漫上潮水般的情绪。
一想到她就在这座城市里,就在和他相距不远的地方,他就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两年来,卧室里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连墙角的单人沙发都没有变过。
其实他不喜欢地上毛绒绒的地毯,却还是定期让佣人进来打理,因为那是她喜欢的东西。
仿佛留着这张地毯,留着那只单人沙发,留着她生活过的痕迹,她就一直还在他身边似的。
再后来,他重新拿起两年前就被他装裱封存的那一摞纸。
她清瘦却漂亮的柳体跃然纸上。
那是,在祁门她为他母亲抄的佛经。
那晚她只抄了很少的一部分。江临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将三遍全部抄完的。
不过想一想大概也知道了,应该就是他们在欧洲分别后,他因为做手术而滞留在欧洲的那两个月。
他摸着那些字迹,纸上有些地方奥凸不平,像是沾了水,又被晾干的痕迹。
眼前逐渐浮现出那样的画面——她一个人,坐在书桌边,一边抄着佛经,一边不停地落泪。
那是一种怎样绝望心境?
在那两个月里,她是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回来的。
在遥遥无期的等待里,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完这一摞纸。
细细密密的痛楚,好像有一只手在狠狠撕扯着他的心,他睁着眼睛似乎能看清每根肌肉纤维被扯断的过程。
他曾经在母亲的坟前起誓,和willebrand家断绝来往。
却终究因为这三本经,破了誓言。
后来他独自去过祁门,没有舍得把她最后的字迹供奉在佛寺里,只是自己又多抄了几遍,跪在母亲的坟墓前道歉。
他想,如果母亲泉下有知,应该也不会责怪他。
江临越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