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程最先有了动作,走到那边面色沉凝的女人眼前,挡住了她凝视着书桌背后那个男人的视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段小姐,请吧。”
段子矜站着没有动,冷睨着江临,“你非要这样吗?”
男人手里的文件夹蓦地传来细小的声响,像是塑料外壳被人用力捏碎了一般,只是声音太低太小,几乎听不清楚。
他还是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唇翕动,只有两个字:“送客。”
周亦程上来就要抓她的胳膊,段子矜想也没想就躲开了,她几步绕到江临的书桌前,虞宋非但没动她,反而下意识撤开了一步给她让路。
男人幽幽瞥了虞宋一眼,眼神异常阴沉锋鹜,虞宋咬牙低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段子矜也不废话,直接将右手里的东西拍在了他桌面上,清脆的一声金属碰撞大理石面的响声,引来了男人毫无温度的目光。
周亦程轻声一咳嗽,硬着头皮上来,架住了她的胳膊,“段小姐,得罪了!”
说完,就要活生生把她拖出去,男人只是看着,唇角抿得紧了几分,却没出言阻止。
周亦程知道她是孕妇,自然也不敢太用力,段子矜没费多大劲就推开了他,只是她的手一从桌子上离开,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就暴露在了男人的视线之中。
这一次,无论他再怎么收敛,段子矜还是看到了江临那双原本就铺满乌黑的眼瞳,一瞬间色泽深沉到了极致,仿佛能滴出墨来。
周亦程见先生面色有异,一时间也没再对段子矜动手。
段子矜便趁着这一小会儿功夫,用食指挑起了长长的表带,将怀表晃到他面前,问道:“江临,这块表,你认识吧?”
男人的眉宇一沉,立即伸手去夺,嗓音冷得可怕,“怎么会在你手上?”
段子矜一抻表带,怀表往空中跃上几分,她稳稳接住,重新攥在手中。
男人的大掌僵在方才的地方,五指缓缓收握成拳,干净而温漠的眉眼隐隐生寒,寒意透过空气侵入了段子矜的心坎里,她的心刺了刺,心瓣无意识地蜷缩着,如她的手指,“当然是表的主人交给我的,难不成是我从她那里偷来的?”
男人皱眉,“念慈?”
念慈怎么会把催眠用的怀表交给她?她们见过面了?
那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混沌的雾气弥散在他本就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这沉默其中的意味,让人更加难以揣摩了。
段子矜亦是不漏声色地与他对视,她不求能看穿这个男人的心,只求能与他势均力敌,至少不是每次都处于下风。就像他所说的,他若是不想,凭她的本事根本别想算计得到他。但她不要这样的忍让,她要和他站到相同的高度上去!
可是听着他不假思索的叫出“念慈”二字,女人细软的月眉还是露出几分嘲弄和凉薄来。
念慈念慈,叫得还挺亲近,若非她知道穆念慈和这男人的关系,恐怕又要被他骗了。
段子矜忍着心里的千百般不悦,声音远不如刚才那么平静,甚至带了点显而易见的情绪,“江临,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男人仍是看着她不说话,目光冷清依旧,睿智的双眸里透出的神色,像是在思考,又像是等待,等待着她的下文。
段子矜也不计较他的冷漠,径自说道:“这块表是干什么用的,你应该比我清楚。现在我就要用它来做它该做的事,你敢不敢跟我赌……我能否成功?”
男人看了她半晌,忽然轻缓地勾了唇角,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赌你能否成功?”
段子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