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凳上被黄鹂垫上了厚厚的蒲团,隔绝了石板的冰冷,楚行歌走上前去微微行礼问好:“行歌见过老先生。”
陈家年扶须点了点头,正色道:“坐吧!”
楚行歌选了个对立的位置坐下,还未坐稳,老先生便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丢在桌上,顺眼望去俨然是一本‘三字经’。
楚行歌咧嘴笑了笑,果然是有备而来,正如自己猜想的那般,楚远道这是派人来教育自己了,‘三字经’小孩子读的玩意,难不成楚远道忘了书里有句‘子不教,父之过’吗?
陈家年轻轻翻开三字经,翻至第一页出,便将书折上,单手握着,另一只手则扶着发白的胡须,轻声就要吟出,却被楚行歌打断道:“先生喝茶吗?”
“茶?”陈家年怔了怔,回道:“大红袍!”
“大红袍怕是不行!”楚行歌摇头道:“老先生舌苔有些发青,上火的症状,毛尖不错!”
老先生又怔了怔,等着眼珠子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楚行歌瞧,这厮还懂医?
“杜鹃,上毛尖茶!”楚行歌朝屋里喊了喊,却没人答应,不由得蹙起眉头,又喊了声,“杜鹃,黄鹂!”
“人呢?”
老先生清了清嗓子,帮着他缓解了尴尬,眯眼笑道:“还是不喝茶了吧,直接读书。”
楚行歌摆手拒绝,不喝茶干嘛,听你唠叨不成,他得让老先生跟着自己的节奏走,“那不行,茶必须喝,我自己去泡。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怠慢了您老。”
说罢,刚要起身,小院大门却被推开,楚灵儿蹦哒着跳了进来,远远瞧见陈家年也在,吓得她急忙转身准备溜走,她年少时没少被老先生的之乎者也折磨,至今还心有余悸。
楚行歌大声喊住楚灵儿,“灵儿,你来的刚巧,替三哥做件事。”
楚灵儿吐舌瞪了他一眼,行至他身前轻声道:“三哥,你想害死我啊。老先生是个话唠,磨人的很,要不我先闪了,嘻嘻。”
楚行歌拽住了她,神秘笑道:“你去帮我泡壶茶来,回头我帮你收拾收拾这个老头。”
“你能收拾他?”楚灵儿有些怀疑,想起那夜三哥连长安城内公认的小霸王都敢殴打,确实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老先生可是父亲亲娉的客卿,打不得。”
楚行歌白了她一眼,“谁说我要打他了,只是单纯的喝喝茶,聊聊天而已。”
喝茶,还单纯得喝茶,鬼信!
毛尖茶送到石桌上,还冒着腾腾热气,茶香味从壶中飘出,四处散开,沁人心脾。
楚灵儿笨手笨脚地替陈家年与楚行歌倒满了茶,眯眼笑道:“老先生,三哥,来尝尝我泡的茶。”
“嗯!”陈家年端起茶杯轻呡了一小口,在口中含了稍许时间,让茶香充沛感官,而后……噗的一声全然吐了出来。
这茶也太涩了些,这得是放了多少茶叶。
楚灵儿瞪着眼睛嘴巴长的老大,眨眼关切道:“先生,这茶不好喝吗?”
老先生满脸苦涩,犹如哑巴吃了黄莲。
楚行歌掀开茶壶一看,见到满壶的还未泡开的茶叶,顿时苦笑起来,难怪老先生会喝到吐出来。
“灵儿,茶叶放多了,像这样的茶壶,放小撮茶叶便够了,去再泡一壶来。”
“哦!”楚灵儿提着茶壶屁颠屁颠地走了。
她走后,老先生用陌生的目光重新审视了楚行歌一番,这小子还懂茶?
新茶端上来时,楚灵儿紧张到双手死死拽住衣角,生怕这次又搞砸了,这一次品茶的是楚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