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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内卧,方过屏风,霍光便稽首见礼,张安世也连忙跟着行礼,根本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形。
“中宫长乐未央。”
“大父……嗯……”轻柔的声音带了几分疑惑,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右将军。”
听到称呼,张安世抬了一下,却见年少的皇后扶着长御的手站在床前,这会儿,正要重新坐下。
看到张安世抬头,兮君微笑颌首。张安世自知失礼,连忙低下头。
在床上坐定后,兮君并没有让长御答礼,而是直接轻声道;“大父与右将军且坐。”
——毕竟不是正式的相见。
瞥见霍光起身了,张安世才跟着起身,随即就看见两名绿衣宫人抬来了一座红纹黑漆秤,将之安放于床前的另一座方秤下首。
——可能是没有预计到除了霍光还有旁人。
张安世自已对家中奴婢的要求就极严,见中宫属下行事如此严谨,心里首先就赞了一声,同时暗道——就不知这是这位皇后调教的,还是中宫属吏的功劳了。
等霍光与张安世坐下,兮君便开口询问:“大父为掖庭令告休而来?”
皇后的声音轻柔婉约,却总是带了几分不足。
张安世不由挑眉——看来,上官皇后的身体也的确不甚……壮……
不能怪张安世想这些有的没的,毕竟,这是在皇后寝殿,又有霍光在,怎么也轮不到他与皇后对答。
当然,事关自家兄长,张安世还是带着耳朵在听的。
霍光与兮君亲近,倒也没有客气,对她的询问直接就点了头:“正是。”
兮君显然有些不解,带着几分疑虑,看了看张安世,才语气迟疑地问霍光:“我闻掖庭令乃右将军之兄……”
说着,也许是不太确定,兮君又看了一眼侍立于床前的宦者,见那名宦者点头,她才再次看向霍光。
听皇后提及自己,张安世连忙正襟危坐,目光却是垂下的。
——很显然,皇后会提起张贺与他的关系,不可能只是因为他们是兄弟,应该是听说他们兄弟的关系甚为亲密友爱,所以,才会觉得霍光来问她此事,有些……舍近求远……
霍光瞥了张安世一眼,才回答外孙女的问题:“右将军未虑此事。”
兮君点了点头,便回答了霍光:“张令云,其欲今日出城,祭故人。”
——这是张贺的原话,但是,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知道,就是知道的人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事情,哪一家都有。
——虽然现在正是三月,并没有必须的祭祀,但是,拔褉之后,去墓葬之地看看,顺便祭拜,也不是没有的。
——再者,张贺的身体日益虚弱,关心墓葬之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时,听了张贺的话,皇后的傅母便叹息:“掖庭令恐是欲备大事……”
“祭故人……”霍光微微眯眼,随口问了一句:“其可言何人?”
兮君摇头——他们都当那是张贺的托辞,哪里会细问?
霍光点了点头,不再细问,起身请退。
兮君自然是准了,但是,犹豫了一下,她仍然问了霍光一句:“掖庭令如何?”
——应该是张贺出了什么事吧……
——否则,霍光怎么会关心区区一个掖庭令?
如果是旁人,兮君也不会关心,但是,张贺……
兮君不能不关心。
霍光并没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