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多了,自然是顾不得多想霍光究竟为什么去幕府了。
然而,刚把之前与霍光商议好的事情交代下去,就见一个谒者匆匆赶来,看到杜延年才缓下来,喘了一口气,便疾步走到杜延年面前,焦急地奏报:“太仆,大将军车驾被卫士阻于北阙。”
杜延年吓了一跳,扔下奏书便往外走,同时一迭声问那个谒者:“可报光禄勋?”
“仆射已命人报光禄勋寺。”那名谒者气喘吁吁地跟上杜延年,勉强顺利地给了答案。
杜延年心下稍安,脚步却是一点都没有慢,同时还在思量,执金吾属下近来有没有奏报什么异常事件。
然而,直到赶到北阙,杜延年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不过,看到北阙前的情形,他算是彻底安了心。
——霍光的车驾仪从前跪了一地的戍卒卫士,看着少说也有上千人。
——人数不少,但是,既然是跪着,想来就不是围攻之类的事情,顶多就是遮道请命。
安心了,杜延年便缓步走了过去。还没到霍光的车驾前,他便看到了张安世,于是,干脆转向走近张安世。
“幼公。”张安世见杜延年过来,便主动打招呼。
杜延年冲着阙门外跪着的卫士抬了抬下颌,问张安世:“子孺可知,此皆何人?所为何事?”
张安世来得比他早,自然是知道的,便直言:“皆河南卒。”
听到“河南”二字,杜延年便想到了,不禁讶然:“皆是为河南太守请?”
张安世本来正要问这事,这会儿,听到杜延年这样说,不由挑眉:“正是为河南太守请。”
随即,张安世便问:“究竟何事?”
杜延年简洁地回答:“有人告河南太守贼杀不辜,事下有司,已验实。”
张安世讶然,倒是有些明白,这些河南来京戊卫的士卒为何这样做了。
——验实。
——贼杀不辜,虽然一般也就是去官了事,但是,最重也可定为死罪的。
半晌,张安世说了一句:“河南太守有此民望,当慎之。”
——能让在京师戍卫之人如此用命,想必那位太守必然治郡甚善,算得上是良吏了。
——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是用无辜者拷掠过甚,以致其死的人呢?
——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总归是必须慎重的。
杜延年见张安世说得如此慎重,倒是奇怪了:“其何请?”
——总不会是怀疑有司案验有差吧?
张安世正要回答,两人就听北阙前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
“臣自请,愿复留作一年以赎太守罪。”
随即就跪着的众卫士一起顿道:“臣亦请!”
河南人特有的声音在北阙前回响良久,在场的无论官吏还是一般的卫士戍卒不由都对这些人肃然起敬。
杜延年这才看到,一个军吏装束的男子长跪在霍光的车马前,双手高举,捧着一卷简册。
——霍光会怎么做呢?
这时候,不止杜延年与张安世,其他人也都看着一直立于车上的霍光。
张安世与杜延年离霍光的车还算近,因此,两人清楚地听到了霍光的吩咐:“长史,收其请书,令幕府掾来此为其等籍名!”
“诺。”随侍的大将军长史立刻应声。
霍光的声音并不高,但是,也足够马车前的那人听清楚了,因此,当长史上前,取过他手上的那卷简册后,他便稽首再拜,随即起身让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