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帛画,竟是不理不睬的架势。
兮君也火了,眉头紧皱,盯着少年天子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终是按捺不住,立即就要站起请退。
——没头没尾,他想做什么?
“皇后可想从母姓?”刘弗陵的声音恰好响起,在兮君耳边陡然炸开。
“什么?”兮君一愣,随即便被无尽的恐惧包围,“陛下说什么?”
刘弗陵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皇后,一字一句地道:“大将军若是要皇后从母姓,皇后可愿意?”
——阿翁、祖父……究竟……
兮君眼前骤然一黑。
“颀君!”
抱着昏倒的皇后,看着年幼的女孩满头冷汗、脸色腊黄的模样,刘弗陵满心懊悔。
——纵然有再多有委屈,自己也不应该发泄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啊……
——她本就是被自己强推硬拉进这个局中的无辜……
……无辜……
想到这个词刘弗陵不由抬眼看向墙上所悬的帛画,昏暗中其实并不能看清楚画中人的模样,但是,那是自己的母亲……
——是什么模样……重要吗?
恍惚间,年少的天子仿佛看到母亲动作轻柔地牵着尚且年幼的自己,慢慢地走过漫长的阁道长廊,漫漫天地,除了他们母子便再没有旁人,长廊仿佛悬在半空,触目所及除了氤氲雾汽,一片迷茫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不知走了多远,年轻的母亲停了下来,屈膝跪在他的身边,将他紧紧抱着的……
“未央宫里没有人无辜……”容颜娇美的女子抚着幼子的发髻,低声喃语。
“未央宫里没有人无辜……”年少的天子抱着自己的皇后,闭上眼睛,轻声诉说。
——他的生母绝非无辜,他的皇后又何曾无辜?
——他至今无子啊……
轻轻地将女孩的身子放平,缓缓地收回抱着她的手,少年天子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垂眼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终究只是一时着急,又过一会儿,兮君还是悠悠转醒,刚睁眼便因为殿内的昏暗与香气而皱眉,随即忆起之前的事情,刚闭上的眼睛陡然瞪大,立即就想翻身坐起,眼前却又是一阵发黑。
“唔……”按着额角,兮君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少年天子轻轻勾起唇角,却随即便敛去了那稍许外露的情绪,默默站起。
丝织锦绣相擦的声音让兮君转过头,正看到少年天子暗黄的脸色,不由就是一惊,再想细看,却只看到他走向寝床的背影。
兮君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因为殿风的灯光太暗了……
“……皇后没事吧?”在甲帐内坐定,刘弗陵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缓了一口气,慢慢地询问。
兮君一怔,垂下眼才发现自己竟然箕踞而坐,不由脸上隐隐发烫,连忙起身站起,摇了摇头,才看向端坐在寝床上的天子。
——借着绣帐垂帘,天子再次让自己置身于阴影之中……
兮君不由皱眉,却也借着低头敛衽的动作将自己的神色遮掩住,同时不徐不疾地回答天子的垂询:“妾感觉尚好。”
“那就好……”刘弗陵稍稍松了一口气,紧跟着便叹息了一声:“若是不适……便还是召太医吧……”
兮君微微抿唇,眼中满是讥诮——当真关心,方才她昏迷时就该宣召太医……居然到此时才询问她……
又抿了抿唇,敛起所有情绪,年幼的皇后抬起头,神色严肃,又略带惊惶地询问天子:“陛下深夜相召……方才又问妾……是不是有意从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