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听她说完,神色更加郑重,长揖而谢:“仆谨记。”
听他如此郑重的答应了,傅母竟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过,直到将刘病已送至居舍,她也没有再开口,反而是刘病已,将进居舍时,终是忍不住转身询问:“足下为何教我?”
皇后的傅母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但是,刘病已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显然是坚持要得到答案。
“曾孙应该不会喜欢婢子的回答……”已不年轻的傅母在开口时更显憔悴,她苦笑着回答,“昔日太子便是太过大意,太过相信他人了……”
刘病已闻言便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并无不悦、嗔怒之色,也没有开口说,只是默默地向妇人再次行礼。
这让妇人十分惊讶——从刘病已一贯的言辞与皇后的只言片语看,她以为这位皇曾孙并不喜欢别人将他与他的祖父联系起来……
看着刘病已走入居舍,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心中不无欣慰——这个少年终究是长大了吧……
她并不知道,因为这番话,少年再次乱了心神——自从明白自己的身世后,每一次听人提起那位贵为储君的祖父,少年总是无法平静以对的。
正是因为心神俱乱,直到坐到床上,刘病已才忽然发觉室内有异样。
“谁?!”刘病已大骇,一边厉声质问,一边翻身退到墙角。
“曾孙。”立于帷帘后的人走了出,淡然出声,眼中却不无激赏。
“义女医?”刘病已看清那人的模样,讶然之余,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隐于室内的正是义微。见刘病已认出自己,她轻轻颌首,走到只铺着莞席的床上,屈膝坐下,随即伸手示意刘病已坐到自己对面。
刘病已镇定了一下,才走向女医,同时困惑地询问:“侍医不在中宫,却在此……”
义微看看少年,垂下眼,淡淡地解释:“妾奉命为曾孙诊视身体。”
刘病已脚下一顿,皱眉道:“我没有病。”
“妾没有说为曾孙诊疾。”义微很理所当然地回话,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反应深感困惑。
刘病已并没有释然,眉头皱得更紧了:“侍医是奉大……大将军之令?”
义微没有回避,也没有隐瞒,十分坦然地点头:“正是。”
“诊视什么?”刘病已的语气更加生硬。
义微再次不明所以地看向少年:“大将军担心曾孙在宫中……嗯……受过伤害……”
“不是担心我能否有子嗣?”刘病已不禁冷笑。
听到这话,义微皱了皱眉:“妾记得,曾孙生于征和二年,至今岁,不过年十二……”说着年轻的女医用更加严苛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很确定地说:“曾孙肾气未盛,阴阳未和,天癸未至,精气未溢,子嗣之事,言之尚过早。”
刘病已这般年纪正是喜欢杂术的时候,医巫百工,无所不至,《素问》自然也看过,因此,一听义微这般说,便想起文中那些有子无子的判断,少年顿时满脸通红。
义微是女子,以往来向其问诊的也多是女子,被问的最多也就是如何受孕之类的问题,而女子多是极其面嫩的,因此,她早已学会了不动声色——无论心里是何想法,面上都是波澜不兴——此时,见刘病已不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她便再次伸手,请他坐到自己对面。
刘病已不敢再跟她多话,乖乖地在她对面端坐。
望、闻、问、切,一番诊视,义微十分仔细,问的问题更是琐碎,开始,刘病已还能目瞪口呆,作惊讶的表示,到后来,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