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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近院门,院内的嬉闹声已经清晰可闻,不时可以听到绯姬的惊呼。
少妇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脚步却未曾停半分,一直走到院门处,她才停步站定。
院内,史玄与史曾一边跑,一边拿着什么东西来回抛给彼此,刘病已气急败坏地追逐,却始终没有办法拿到那样东西,生怕自己照看的小公子出意外,绯姬也不得不跟着跑……
——的确很有趣。
院内没有看到史高,但是,正屋东室之中,依稀有人影晃动,少妇便没有着急,轻笑着阻止了侍婢的通报,愉快地看着四个人在院内闹腾。
追逐嬉闹的四人自然不会注意到女主人的到来,但是,分散在院中的奴婢却都看到了,只是,女主人的意思很明确,所有人也就都没有出声,只有一个年纪颇大的妇人贴着边走向少妇。
老妇人容貌端正,十分严肃,看上去便是不苟言笑的严厉长者,一身夹絮缯衣,极其熨贴合身,全身上下连一个褶印都没有,看起来极有威严气度。
这位便是从少妇幼时便开始负责教养诸事的傅母。
见那四人仍上没有注意到老妇人的行动,少妇便没有阻止傅母,待其走近,更是退开一些,离开了正对院门的位置。
见礼之后,年长的傅母很奇怪地询问女主人:“女君为何来些?是不放心婢子与绯姬吗?”
少妇连忙摇头:“阿嬷做事,我怎么会不放心?”随即便低头轻笑:“只是想来看看大郎屋里的傅婢要不要添减一些。”
能做傅母的都是无夫也无子的有德妇人,一般都是因为无子被夫家休弃的女子,被休之前,她们大多也是做主母的,这位老妇人自然也不例外,又岂会听不懂女主人的话?
因此,颇有年幼的傅母根本连一点惊讶之色都欠奉,只是微微躬身,低声说了自己的意见:“婢子以为,不需要。”
少妇是极信任自己的傅母,立即便点头:“既然如此,不动也罢。”稍停了一下,听到院内依旧在玩闹,少妇便笑着问道:“六年不曾见了,阿嬷觉得小公子如何?”
听女君问及那个少年,老妇人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语气也柔软了一些:“小公子的性子内向了许多。”
少妇不由愕然,她身后的侍婢也都瞪大了眼睛。
——内向?!
少妇抬手指向院墙:“内向?”
院内的喧闹愈发欢畅。
傅母叹息着点头,十分怜惜地对女主人说明:“两位郎君正是看小公子沉郁不乐,才故意逗他的。”
——若非如此,史高也不会待在屋里,面都不露一下。
少妇恍然,随即也神色黯然地叹了一口气:“可怜!”
少年心性多是好玩闹的,当年刘病已在史家也是淘气得让众人都极头痛,那时,史恭的母亲贞君尚在,对这个曾外孙痛爱非常,史恭也不好过于严苛地管教,如今六年不见,那个淘气非常的孩子竟变得内向了……
——这六年,他究竟过得如何啊……
少妇不由又是一阵无语的叹息。
……
“三舅舅!!!!”
刘病已陡然厉声尖叫,院内院外,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史曾也被他吓着了,待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方才拿着的东西竟被刘病已趁机夺了过去,不由气急败坏地跺脚:“刘病已,你使诈!”
院外,少妇不由抿唇失笑,随即便往院门走去,侍婢刚要通报,就听到刘病已焦急地话语:“这东西不能有损的!这是我出入宫禁的名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