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扭头去看,男孩眉头紧皱,小脸通红,似是在发高烧,两个拳头却握得越来越紧。
男孩手里攥着的,不过两枚铜钱罢了,之所以挨打,也因这两枚钱。
想到此,不由再次喟叹:“唉——”
看着男孩小脸烧得通红,身子一直打颤,青年心头升起一种不好预感,急切站起,一筹莫展般,来回走动。
他这样,会烧死吧?
不知道,这小可怜这般死去,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不对,我只是个魂体,还怎么死?
青年思绪,混乱起来,想自己这小半年经历,仿佛是在做一场梦,真希望这梦早点醒来。
青年,不!
应该叫连河,心底那种不妙预感愈发强烈,只觉这男孩千万不能死,否则,自己这魂体也真的会死——魂飞魄散。
这是连河穿越小半年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饶是他曾生活在一个文明昌盛、科技发达的世界,活了二十多岁,遇到这般攸关性命之事,一时也慌了神。
想他连河,本是根正苗红,高官子弟,虽胸无大志,却从无有欺男霸女劣行,不就是不喜欢过结婚、生子的俗日子,不就是对佛道之流有些好奇迷恋,不就是被家里逼婚时,一怒之下摔了把玩的古玩青铜镜,怎地就招来天雷,魂魄离体。醒来已魂至异世,随身于这个看起来八九岁,实上已十二岁的男孩。
穿越这小半年,从最初的惊诧、兴奋,到现在剩下的,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说来也怪,他随身这男孩也叫连河,虽来历莫名,却着实身份卑微,是这连府内“逃生子”。
所谓“逃生子”,就是逃难途中,借户落籍出生的孩子子。说到“逃生子”,就不得不说一说,连河现在所处之地情形。
经过小半年摸索分析,他大概知道,这连府也算青微城里薄有资产的富户,其家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做些南来北往的倒卖生意。
连家家主,在一场持续六七年的战乱中,走了霉运,生生丢了命,如今战乱过去五年有余,连家尽靠太夫人照料。
眼前的小连河,就生在连府。
当年他母亲,孤身一人流落至此,入了连家为绣娘,因她与连府同姓,颇得连家家主家眷顾,孤儿寡母的日子,也算衣食无缺。
可叹,九年前连绣娘身染重病,那时连家家主已身殁,阖府上下无人问津,连绣娘临终时,一手紧抓着小连河,一手指向东边,口中不住念叨:“去找你爹,找你爹......”
连绣娘身故,小连河失了依靠,无人眷顾,遂备受欺凌的。
小小年纪,刷洗马桶、清扫院落,吃残羹冷炙,穿下人们都不穿的破烂,睡破旧柴房。
除此外,每每到了发放月钱,不但被管事克扣,还饱受其他恶仆勒索抢夺。
今日,他遭毒打,就是因着恶仆们又来勒索他仅有五个钱。他这次竟反了性,那几个恶仆怎么打,他都坚决不给。遂被恶仆告了状,说是他偷了府里东西,这才接连遭了两顿毒打,以致如今,挣扎在生死线上。
却说,小连河为何一改往常,不孝敬那几个钱?
连河稍一琢磨,想通透了。
今日是那连绣娘忌日,小连河想攒下十个钱,买点祭品,偷偷去乱坟岗祭奠亡母。却不料,为人子女,这点卑微想法都不能,反而招来亡身之祸。
想到这儿,即便这小半年,对小连河的遭遇已从最初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到如今心如止水,连河也忍不住出离愤怒。
看着身旁,发着高烧,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