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我睁开眼,眼前一片云遮雾绕,不知身在何处。我四处走动,望不见一个人。心中竟也不慌。俄而浓雾散去,发现自己竟身在一处山顶。那山方形,四面由四宝所成,外有七山七海围绕。山中香木繁茂,薄雾缭绕,天空中飞着无数不知名的奇异鸟类,相和而鸣。
这是哪里?如登仙境。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形伟巨人,面貌年轻俊美,头戴宝冠,身披璎珞,手持金刚杵。
这是谁?好像佛经画上的人物。好似有些面熟,应在庙里见过。但是谁呢?
只见他走到一处树下,那树下有一尊等人高男子玉像,无瑕剔透,灵气环绕。
那巨人正在观赏那玉像,忽然间脸色一变,俄而大怒,拈指似是念咒,顷刻,那玉像直直掉落半空,直下凡尘——
呀,我往下一看,这四方山竟是在天上的!
突然脚下一空,竟无所凭托,我也直直掉了下去!
一瞬间,四方山,四宝,巨人,云海,统统消失不见。四周重又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
我惊魂未定。
“宇文泰不好吗?他对你不好吗?”
——
突然惊醒。窗外雨声已歇,云雾散去,只一轮明月高悬天际。
凉的月光从窗格间洒进来,银雾一般的光。
我抬头看他。他依然以那样的姿势抱着我,闭着眼睛,似已睡去。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如初雪般洁净。他的宽厚的胸膛近在咫尺。这不是梦——
然而比梦更令人心碎。这胸膛已不属于我。
他轻轻睁开眼睛,说:“怎么醒了?”
我摸着他那灰色僧袍的衣衿,说:“不能再睡了。一睡到天亮,又要分别。”
他细细抚着我散开的长发:“唱首歌给我听吧。”
我抬眼看着窗外那轮明月,轻轻唱: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他静默良久,低头轻吻我的额头,喃喃念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莫离,那时候,你恨过我吗?”
恨?也许我恨过他。在失去孩子的时候,我刻骨地恨他。我把这无法消抹的伤害归咎于他的错误,咬牙切齿,在心里将他生生推得很远——
然而同爱相比,恨算得了什么?哪怕最刻骨的恨,都抵不上最轻浅的爱。一念爱生,便是春拂大地,死物复苏。
更何况男女之间,万种仇恨,也抵不上一刻温存。
“如愿……”我伸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