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被封命妇。
我招手唤过眉生,小声对她说:“带几个人去打听一下,贺拔胜之前的妻子是被遣出了,还是过世了。”
眉生会意,匆匆去了。
我看着徐氏。她也看着我,认出了我,目光讶异中中有不忿之色,又有几分鄙夷。
必是在想,也不过是追富逐贵的女子,撇下旅居建康杳无归期的情人,转投当朝权臣的怀抱。
她亦有资格来鄙夷我了。
还未开席,外面小厮拉长了声音:“丞相到——”
宇文泰着玄色右衽宽袖正装,戴着乌色小冠,步履沉稳地走进来,目不斜视,直走到上座,在我身边坐下。
他特意来为我撑这场面,向众人昭示对我的爱重。用心良苦。
一众女眷又离席跪拜。
他似是心情很好,笑着说:“都起来吧。感谢各位女眷肯赏光前来为荆室祝寿。”
我轻声对他说:“你怎么来了?”
他说:“我过来看看。”目光扫过一众俯身低头的女眷,一个个正装俨然,眉目低敛,似是很满意地一笑。又扫了一眼搁在身后剑架上的那柄剑,转头看着我,目光有深意,轻声说:“东西给你了,你看着办吧。不用操心其他的事。”
方知他特意赠剑的意思。
那日在兴关街上,他面色黑沉,话说得一字一句:“我会让你都还给她。”
徐氏抬头见到宇文泰,当下脸色一变。
她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当朝丞相。她大概也记起了那日兴关街上,站在我身后的那个敞领辫发的被她轻鄙过的鲜卑人。
宇文泰特意来这一趟,要让徐氏惶恐不安,不让我先输了气势。
他满面春风兴致极好,又同我随意说了几句话,站起身说:“寡人①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的兴致了。你们尽兴吧,寡人先走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你们少给她酒喝,她不善饮酒。”
席间又是觥筹交错,一群女人到了一起,无非各自闲话家常,说说家中孩儿妻妾诸事,也都各自尽欢。
席过半场,那徐氏在一众命妇给我敬过酒之后,抢先端着酒盏上来,盈盈一拜,娇着声音说:“妾恭祝夫人青春永驻,福寿延年。”
我看着她,没有端酒。
徐氏抬起头,挑衅地说:“夫人是看不上妾身敬的酒吗?”
我低低一笑,说:“确实看不上。”
已是双方心知肚明的血海深仇,何必继续虚与委蛇。
徐氏脸色一白,低着声音恼道:“阿邹,你以为如今你便高贵了么?前几日还是独孤信的逆鳞,今日摇身一变,又成了宇文泰的至爱。辗转于不同男人的身下,对你来说果然很容易的事啊。”
她是如此在意“逆鳞”这个词,反复提起,念念不忘。
这挑衅勾起我满腔怒火。若不是她,若不是她心机算尽,将秋彤安排进来,如今我和独孤公子已是夫妻,膝下还有一个已经三岁的儿子。庭院深深,岁月和暖。
一块石子打破一汪秋水。
一团乌墨泼上素白纨扇。
剑裂完璧,静海扬波。
若不是她!
我的心狠狠一沉,坠得全身发痛——
若不是她,我今日怎会坐在这聆音苑的宴厅上,享尽世间繁华。
徐氏见我低头不语,以为戳中我的心事,得意地说:“如今只剩秋彤在他后院里。就算我得不到,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她还不知道。
可见昔日她们姐妹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