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凌飞才彻底了信了沈霓裳今日在论武场所言。
穆清当真有同那三人一争魁首的资格。
可是,他是通过和穆清交手方才算摸清穆清真正底细,那沈霓裳为何就能这般笃定?
何况,据他所知的穆家内功心法,也未必就比凌家的心法高明,而穆清如今所显露的内力水准,却显然是有以弱制强的能力。
望着联袂离开两人的背影,凌飞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眸,转身大步朝房中行去。
穆清回院中泡浴之后,又揣着那册子去了流觞院例行讨教,一直讲到戌时中,临走前,穆清将身上余下的银票中的两万两整数拿出来给了沈霓裳。
早前用膳时,凌飞已经将沈霓裳的那份银票拿出来了。
“霓裳,明日你帮我买。”穆清道。
沈霓裳一笑,接过银票后也随口揶揄了一句:“若是对上宋少爷,下多少合适?”
明日所有人都会上场,对上宋三少,也不是不可能。
穆清眼底带笑,面上却很是一本正经:“霓裳觉得下多少合适就多少,反正赢了分一半,输了算我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沈霓裳抿唇,“欠你一万两没给,我也记着呢。你可别拿银子砸我。”
穆清收起眼中笑意,几分认真地轻声道:“我有今日,全靠霓裳。若有他日,也是因霓裳。莫说是这些银子,但凡我有,都可以给霓裳。”
沈霓裳本是唇畔微笑,闻言不禁怔忡一瞬。
穆清却很快又露出平素的那副笑模样,朝一旁的妙真礼貌颔了下首,转身走了。
待沈霓裳回神过来,穆清的身影已经走得远了。
“小姐。”妙真笑意深深地看向沈霓裳,眼中调侃意味十分浓重。
沈霓裳扶额,无奈叹气:“打住!他心思单纯没别的意思……你就别凑热闹了。”
“奴婢可什么都没说。”妙真忍笑抿嘴。
沈霓裳笑着摇了下首。
“不过,”妙真顿了下,语带深意道,“听那三个丫头说,今日穆少爷可是出了不少风头,后头还去见了米家的那位家主。若是真让穆少爷拿了第一,恐怕日后就没如今这般的清静了。”
沈霓裳今日自然也是看见了穆清受邀去到米家那边,但回来后,穆清既然没有提,她和凌飞也都没问。
都是长眼睛的人,一回两回没看出来,三回四回也能看出些端倪来。
沈霓裳不是没有意外,可那毕竟是穆清的私事。
再好的朋友,相处也有分寸,何况,比起旁人来,她对这方面的分寸尤其注意。
但妙真既然说到了,她也回一句:“穆清如今才刚突破四层,旁人就算注意也不会真如何,如今还不到时候,最少也得等到五层后。”
连凌飞这桩亲事,也是近几个月才开始提,穆清即便是得了风头,如今也只会是观望的多。
沈霓裳说得很平静,妙真从这种平静中看不出其他,只心里暗暗叹息,也难以描述自个儿心底是松气多些还是可惜多些。
妙真很喜欢穆清。
愈是相处就愈是喜欢。
穆清身上有一种其他贵族子弟所没有的平和认真,还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即便她这样的奴婢身份,并未有同穆清说过几回话,也会觉得分外舒服,让人感觉格外的亲近和被尊重。
可是,身份犹如一道天堑。
穆清非但是上士族,还是长公主之子。
妙真虽忍不住打趣,但内心深处也只能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