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晓抓到了一点点线索。
这一日,正是九月初七,整个京城内外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各处门市彩旗飘扬,碎花漫天。自皇城至崇文门再至通惠河码头(注1),一路封路戒严,等待皇帝车架通行。
封晓天没亮就起来了,带着头天晚上就准备好的自家车队,汇入到皇家车队之中,而他则带着鲍同来到皇帝行在附近。顾赫早早的就立于行在一旁等候,见封晓到了,便招手将他叫了过去,也不说话,只是让他在一旁等候。不一刻,锦衣卫指挥副使张学俺、右提督薛岩、中提督周冲也分别到来,几人会合一处,都静静站立等待。封晓并未如其他四个锦衣卫大佬一般,低头顺目,而是四处张望,只见各处都是以衙门为单位,一小堆一小堆的人员凑出来的小圈子。
随着一声尖锐的报号,封晓渐渐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一身盛装的皇帝在一众近臣的陪同下自行在出来,登上銮舆,抬头挺胸,对着前方一个跪倒在地的小太监一摆手,转身坐入车厢,整了整袍服,便静待起驾。
小太监领了命,躬身向后退了九步,才转身飞奔起来,只听得一声高耸入云的喝声传来:“起驾……”,整个仪仗才开始缓缓前行。
封晓等人待銮舆起行,才转身走到自己的马匹旁边纷纷上马,跟随仪仗向城外移动。
封晓在马上也没闲着,四处打量着随行队伍,不一会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几乎所有学院派出身的文职官员,都是骑在马上,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在銮舆左近,而其他不管是书院派还是传统派,绝大部分都是坐车的,而且由于各家情况不同,车架也不相同,有四马的,有两马的,当然也有一马的,甚至还有用骡子、老牛拉车的。这些形色各异的马车自然不可能速度统一,更别提排出齐整的队形了,稀稀拉拉的拉了老长,前面銮舆都出了皇城,后面还有大半的车辆没有起步呢。
其实这一次皇帝出行,是大明建国以来头一遭,大家都没经验,随行的人员也是杂七杂八的,没个统一调度,混乱难堪自然是应有之景了。
被身后的鲍同在马上扯了扯衣袖,回过神来的封晓一抬头,发现前面的队伍已经停了下来,通惠河码头就在前方。皇帝等銮舆停稳,便下得车来,向码头走去。封晓等人也都下马跟随。
来到码头上,才发现原来已经停满了各色船只,龙船、楼船、兵舰都有不少。皇帝不等别人,带着亲随直接上了龙船,然后有人安排其他到了的官员分别上船。
封晓跟着顾赫等人来到码头跟前,按照安排上了船,在船头众人分了手,各自回了自己的船舱。
封晓进了分给自己的船舱,八尺来长,五尺多宽,一张床一张小桌就占了绝大部分空间。房间不大,只供封晓一人使用,这还是因为封晓承袭了无双大公爵爵位的,不然一个提督在这满眼朱紫的船队里还真是不起眼。就好像他姐夫和表哥两人,虽同是提督,就只能挤在比封晓这间大不了多少的两人间里了。
其实封家自己也有漕运客船,而且也非常豪华舒适,但他这次不是私自外出,而是跟着皇帝行走,是公事。关键是他虽然是大公爵,但此时的身份却只能是锦衣卫提督。所以当王伯提出为封晓准备客船的时候,封晓拒绝了,他决定跟着锦衣卫众官员统一行动。
随封晓一同进来的还有鲍同,他先将封晓的行礼放入床下,又起身替封晓铺好了床,等候封晓吩咐,听完封晓嘱咐尽量不要打扰他后,这才转身退了出去。看到鲍同退走,并带上了门,起早了的封晓有些困乏,便靠在床上打盹。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船身一动,显然已经起航了。
坐起来用双手抹了一把脸,算是清醒过来的封晓透过舷窗,发觉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