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入眼的全是乌泱泱的人,大部分都是认识的村里人,也有一些邻村的,还有一些初中、高中的学生,朝后再看,后面也是前赴后继的人。
“棍子,走!”
三皮看到人多,看不出名堂,索性一把拉着我就上了坎,钻进了苞米地,土沟四周都有庄稼,因为土沟被挖的太深,所以站在土沟上面的包谷地朝下看,便能看的更清晰,也不用再挤热闹。
我两一路在苞米地里穿行,苞米的叶子把我的脸、胳膊划得火辣辣的疼,几分钟过后,才重新看到了土沟。
左右一看,不免苦笑。围着土沟的苞米地周围爬满了人,不过几乎都是小孩。看来,他们和我们的想法一样,都想在高处看看热闹。
“哎?不对啊?段琳妈好像在哭?他们在土堆里刨啥东西呢?”
三皮使劲揉了揉眼睛,再认真的眯缝起眼睛,又看了半天,突然一惊一乍的嚎了一嗓子。
“****的,段琳爸被塌死了!”
这一嗓子,把我差点吓得掉下土沟去,旁边的家伙更惨,为了看清楚,半个身子本来就探到土沟上空了,三皮这一嗓子,把那家伙吓的扑腾下去一堆虚土。好容易稳住心神,上来就动起手了,一脚踢得三皮的******肥肉乱颤,嘴里跟着就骂开了。
“瓜皮娃,喊怂呢!把你爷差点吓……”
瓜皮,这是八百里秦川标志性的口头禅,有些地方也骂作‘瓜怂’,类似于傻瓜傻子之类的意思。
嘴里的脏话还没骂完,三皮就开始还击了,接着我被动参战,那家伙是四年级的老油子,听说留级留的都出名了。我两二打一之下,堪堪战成了平手。打到天黑,这家伙不敌,抓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扔了过来,我两轻易避开,却不想,这东西在半空如同天女散花一样散开了,撒了我们一身。
“我日!****的!我弄死你!”
三皮闻了闻,如同发狂的小狗,那家伙却早已经钻进了苞米地,不见了人影。
站在村口白杨树下,我和三皮在粗大的白杨树上来回蹭,蹭着蹭着三皮就开口了,嘴里仍然骂着脏话。
“****的,明天去学校看我不一屁股坐死他!竟然和我们‘同归于尽’。”
那会的村民没有太多讲究,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苞米地是最好的天然公厕。而那家伙被打急了,估计想扔个土块吸引火力,自己好跑,结果运气不好,他抓了一把热腾腾的‘米田共’,自己糊了一手,我两更是被淋了一身,这不是同归于尽是什么?
“今晚估计屁股要开花了……”
我低低抱怨一声,三皮仍在骂着,今天可真是倒霉,热闹没看成不说,还落得这般惨烈,回家又是一劫。
果然,当我带着一身屎回家时,父亲已经举起了铁锤,吓的母亲连忙用笤帚换下铁锤,全武行开始!
我被扒了个精光,光脚在院子里被父亲追着打,那时候的笤帚疙瘩真的让我记忆深刻,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则是两个姐姐站在里屋门前给父亲加油的模样,我是恨得牙痒痒。
“啪,啪!”
笤帚疙瘩落在屁股上一般只有一声脆响,可这次,却是两声。我那管一声两声,只顾疯跑,可身后追着的父亲却停下了脚步,呐呐的,扔下了笤帚,低头捡起脚下摔碎的东西,是烟锅嘴,是我带了五年的烟锅嘴,此刻正在父亲手中,碎成了无数片。
原来,我在跑的过程中,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玩意给晃下来了,甩出去正好撞在围墙上,碎了。
几分钟的宁静,而后是父亲暴怒的声音。接着,没几下我便被抓住,父亲扯下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