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千个声音重复的名字,梭温清楚地听到这个喊声:
“梭温!梭温!”
人们寻找的人就是他。
突然,在他周围,四面八方都同时出现了长枪、刺刀和军刺,阴暗中还有一面五色旗,他耳边是一片呼声“梭温”,在他脚下的荆棘和树枝中间出现了一些狂暴的面孔。
梭温独自一人站在丘顶,从树林的任何角落都能看见他。他看不清呼喊他名字的人,但是他们都看得见他。如果树林里有一千支枪,那么他就是枪靶。他只看见丛林中那些狂热地盯住他的眼睛。
他脱下帽子,将帽檐卷起,从一株荆豆上摘下一根长长的干刺,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饰结,用长刺固定位卷起的帽檐,将饰结固定在帽子上,然后重新戴上帽子,前额和饰结都露在外面。他大声说话,仿佛听众是整个树林: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是梭温!起义军的上校,洪国军的少将。你们动手吧。瞄准!开枪!”
他两手拉开山羊皮外衣,露出胸膛。他朝山下看,寻找瞄准他的枪口,却看见四周的人都向他鞠躬。
他听见响亮的喊声:“起义军万岁!将军万岁!人民万岁!”
与此同时,帽子被扔上半空,军刀在欢快地挥舞,丛林里举起了一木棍,棕毛软帽在很顶舞动。
据传说,在古老的安兴岭森林里,有一种奇异的生物,一种有几分像人的巨型动物,希伯来人把它视作可怕的野兽,萨文逊人视它为神灵的化身,因此它有时被消灭,有时被崇拜,全凭运气。
梭温此刻的感受大概与这种生物类似;他原准备被人当作恶魔,却突然被人奉为神灵。
那许多闪着逼人光芒的眼睛盯着梭温,流露出一种粗野的爱。
这些人拿着长枪、军刀、长柄镰刀、十字镐和木棍,都戴着有白色饰结的大毡帽或棕色软帽,还有许多念珠和护身符。他们穿着膝头开口的宽大短裤、毛皮上衣、皮护腿套,露着膝弯,披着长发,有些人神色残暴,但所有的目光都显得幼稚。
一位面貌端正的年轻男人穿过人群,大步朝梭温走来。他和农民一样,戴一顶有白色饰结的翻边毡帽,穿一件皮毛上衣,但是他的两手很白净,衬衣是细布料,上衣外面有一条白绸肩带,朱端挂着一支金柄宝剑。
他爬到山顶,扔下帽子,解下肩带,单腿跪下,将肩带和宝剑献给梭温,说道:
“确实,我们一直在找您。总算找到您了。这是指挥剑,这些人现在都属于您。我曾当过他们的指挥官,现在被提升当您的士兵了。请接受我的敬意,大人。请下命令吧,将军。”
接着他发出一个信号,于是从树林中走出几个人,他们拿着一面五色旗,一直走到梭温面前,将旗帜扔到他脚前。这就是梭温刚才在树丛中隐约看见的旗帜。
“将军,”献出宝剑和肩带的年轻人说,“这旗帜是我们刚从齐军手中夺来的。大人,我叫阿骨打,曾是完颜族苏木格老爷的人,苏木格不仁,我率族人背叛了他。”
“很好。”梭温说。
于是他平静而严肃地戴上肩带。
接着,他抽出宝剑,在头上挥舞。
“起立!”他喊道,“人民万岁!”
人们都站了起来。
于是在树林深处响起了狂热的欢呼声:“人民万岁!梭温万岁!自由万岁!”
梭温转身问阿骨打:
“你们有多少人?”
“三千人。”
他们走下山丘,农民们拨开荆豆丛为开路,阿骨打继续说: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