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云紫洛,便亲自送她和云浩出城。
她本想将云浩留在冰城,可一来这里气候恶劣,二来云浩一时难以融入,三来他思念云建树和清书学院的先生同学,便也将他捎带回去。
“外公,您回吧,外面冰天雪地的,小心冻坏了身子。”
马车里,云紫洛盈盈笑道。
然而马车嚣尘远去,车帘垂下的刹那,女子的柳眉已高高地蹙起。
她此时方才打开了手心,掌心处,一张被汗浸透的信笺。
墨迹微化,却不影响对字迹的辨认。
“承欢有孕,摄政王之嗣,当如何处理?”
是张叔的亲笔,起笔处顿了好几下,显然在写信时也甚是纠结。
醉云楼虽晓天下事,在云紫洛面前,却也极为避讳摄政王的事。
但这次的事情当真是不说不可了,因为承欢郡主怀了摄政王子嗣的事已闹得遍城皆知。
如若瞒着云紫洛,等孩子生下来后,一切便成定局,到时候真的是什么都晚了。
思之再三,张叔写了这封询问的信,即使知道这封信带给云紫洛的后果,可这比几个月后她会亲眼看到呱呱落地的孩子好得多。
这是真的吗?
云紫洛咬紧了牙关,拳头捏得咯吱直响。
即使这个消息有如石破天惊,可她也知,醉云楼绝无假讯,而赫连懿的匆匆离去也似乎侧面证实了某个消息。
如果陆承欢真的和懿在一起了,那也只可能在他们冷战的那半年多,才发现的事,那时间并不长。
一月?二月?
云紫洛的心乱了,不敢多想。
她却记得清,摄政王说过,他跟陆承欢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要到了京城,便知真相了。
摄政王是四月底离开冰城的,她则是六月出发,相距一个多月,一路未有多少停歇,七月初到达了祁夏。
一路,犹如从冬天走进了夏天。
云紫洛在云府门前下马车的瞬间,一阵天眩地转,额上香汗淋漓。
眼前,毒日当空,遍地都是白花花一片的日光,云府内伸出来的长枝叶上,蝉儿不厌其烦地高声长鸣,却莫名地让她感到心烦意乱。
今年祁夏的七月,比她穿越来的时候,热得多。
云府大大小小被惊动了,云恒推着云建树从长长的廊上过来迎接。
云浩蹦上长廊的这头,笑着奔了过去。
“少爷慢些!”
奴仆们笑哈哈的。
云紫洛却慢了一大步,躲在长廊的圆柱后,扶柱干呕。
她中暑了么?
可是,又不像,因为,好事已经很长时间没来造访了,莫名的额头之汗又多了些。
“洛儿呢?”
老远的,云建树洪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云紫洛抬袖轻拭了下嘴角,以免有可疑的形迹被捕捉,这才转身上廊。
见到云建树的时候,他怀里还抱着云嘉,六个月大的云嘉一个劲地冲他们笑着。
“爹爹。”
云紫洛笑唤了一声,憔悴的脸色却惊到了云建树。
“洛儿,你们风尘仆仆的,赶了多少天的路,快回去休息,梨苑日夜都有人打扫着。”
“好。”云紫洛也没有敷衍,小海燕从云建树身后跑出来自告奋勇地陪她去,眼角却往云浩那瞟个不停。
云紫洛知她心意,只让她在这陪云浩说话,随一名丫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