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尔德兰会长相比,他确实更喜欢和巴斯滕打交道。这位首席导师性格直来直去,冲动鲁莽,真难想象他是怎么始终手握考文垂药剂师公会大权的。
“在看到病人的实际情况之前,一切揣测都是没有意义的。”艾弗里语气认真地表示,“巴斯滕导师,以您的经验,难道诊断不出维罗妮卡夫人的伤情吗?”
“诊断?哈,那当然很简单,但是治疗就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了。”巴斯滕重重的叹了口气,把自己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羊皮纸丢了过来,“坏疽、败血症、中毒和创口异常肿胀,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这些症状是怎么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简直像是未经护理的躺了一周时间,而非今天午后才遇刺受伤。”
艾弗里把羊皮纸上面的内容仔细看了两遍,然后又闭上眼睛思考一阵。“夫人的伤情进展速度怎么样?”他突然开口询问说,“是原本就很缓慢,还是用中和类的炼金药剂遏制住了?”
“当然是药剂的效果。”巴斯滕双眼一翻,有点倚老卖老的回答说,“整整五瓶最高品质的导师级药剂,都是我亲手调制的杰作,只可惜……光是中和毒素,只能缓解维罗妮卡身上的症状,药效一过,恐怕就会继续迅速发展。”
“药剂的效果最多能持续到明天凌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黑尔德兰会长语气低沉的解释说,“铁大师,能否请你尽快联系那位阁下?倘若维罗妮卡夫人不幸身亡,愤怒的钢铁公爵恐怕不会饶过考文垂药剂师公会,也不会绕过荆棘花家族。”
艾弗里当然无法联系到“那位阁下”,他的导师级药剂主要来自于胖商人桑丘先生,而桑丘先生不可能离开智慧之都。
沉默了一下,艾弗里站起身来,“让我先来看看维罗妮卡夫人的实际情况吧。”他一面说,一面走到庭院中间,一座被幔帐覆盖的圆顶凉亭旁边。一位容貌清秀的侍女为他卷起幔帐,露出躺在重重丝绸和棉布大床上面的维罗妮卡夫人。
幔帐卷起的同时,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腥臭味道就散发出来。凉亭四角都点着名贵的龙涎香,但是原本令人神清气爽的香气完全压不下伤口腐坏的怪异味道。
艾弗里神色不变的弯下腰去,先是轻声道歉,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位于维罗妮卡夫人右臂外侧和右腿膝盖部分的两处创伤。伤口都已经肿得发亮,用手指轻轻一触就感到热得惊人,还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细微脆响。
接下来艾弗里又观察了一下维罗妮卡夫人的额头、面颊和颈部,还凑近闻了闻她呼出的味道,请侍女用一根洁净布条擦拭了一下维罗妮卡夫人脸上的汗水。
这些检查做完之后,艾弗里回到庭院的另一侧,在快要写满字迹的羊皮纸上又加了几行字。“巴斯滕导师,请您看看,维罗妮卡夫人的伤情是不是这些?”
巴斯滕有些漫不经心的接过羊皮纸,他重视的是艾弗里身后的准宗师,而非艾弗里本人。但是当他随意看了几眼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金属中毒?铁大师,你该不会搞错了吧。”他最后用怀疑的语气说,“看上去症状确实有点像低级战士的金属中毒,但是维罗妮卡夫人怎么会金属中毒呢?她是一位接近导师级的熔金战士,什么样的炼金药剂能让一位准导师中毒呢?”
艾弗里自信的笑了笑,比了一个手势,“维罗妮卡夫人嘴唇发蓝,伤口泛绿,肿胀部分用手指压迫有脆响发出,呼吸和汗水都散发出甜腻怪异的味道。这是金属中毒症状没错,而且是复合金属的严重中毒。”
“复合金属中毒?铁大师,你越说越夸张了,这怎么可能?只有那些基础一塌糊涂的初级战士,才会一下吞进太多种类的炼金药剂,导致复合金属中毒呢。”黑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