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那盏灯上——灯芯细长,灰白中泛着骨色。
她瞳孔一缩。
“那是……人骨?”
僧人惨笑,泪水滚落:“我守了二十年灯,每日添油,换芯,敬若神明……今日才知,灯芯是我师姐的腿骨……她叫林归言……你们归了她的名……我……我才想起……她不是病死的……是被活抽骨髓,炼成了灯芯!”
他猛然叩首,额头撞地,发出闷响:“我竟是邪阵的守灯人!我供奉的不是神,是吃我亲人的鬼!”
林晚昭站在原地,指尖微颤。
林归言——母亲的堂姐,听魂司上一任执掌,二十年前“暴病而亡”。
原来,她的死,竟是如此惨烈。
“密令。”她声音冷如霜雪,“燕王的密令,藏在哪?”
僧人颤抖着伸手,指向灯底暗格:“藏在灯座之下……火漆封印……唯有灯使血脉之血,方可启封……”
林晚昭缓缓抬手,取出玉簪。
簪身血纹愈发清晰,如脉搏跳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凝视那封印,眼神渐深。
下一瞬,她反手一划,指尖割破,鲜血滴落。
火漆竟无火自燃,腾起一缕幽红之焰。
朱红火漆在血滴落的瞬间腾起幽焰,无火自燃,卷着焦黑的边沿化作灰蝶纷飞。
那卷藏于灯座暗格的密令在烈焰中舒展,纸面浮现出一行行猩红朱批,字字如刀刻入夜色——
“春祭焚逆,七心为引;听魂断根,万民归言。”
林晚昭瞳孔骤缩,指尖几乎嵌进掌心。
这不是诏书,是死刑令。
不是对七童,而是对她,对整个听魂林氏血脉的灭族宣判。
风从破庙残窗灌入,吹得那火焰忽明忽暗,映得她半边脸如鬼魅,半边脸如修罗。
她静静看着那行字燃烧、扭曲、最终化为灰烬飘散,可每一个字都已烙进骨髓,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震颤。
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晚昭,名字不能丢……我们听见亡者,是因为我们替他们活着。”
可如今,有人要连名带魂,一并烧成灰。
她抬手,玉簪轻旋,簪尾暗扣“咔”地一声弹开——那是母亲亲手所设的机关,藏过药、藏过信、藏过一滴血,如今,它将藏下这一页逆天之证的一角。
残片被她轻轻嵌入,合拢簪身。血纹再度跳动,仿佛与那灰烬共鸣。
“这簪子,”她低声自语,唇角扬起一抹冷到极致的笑,“本就是娘留给我的刀。”
不是装饰,不是遗物,是刃,是誓,是归名之刃,斩谎破妄。
她转身走出破庙,脚步轻得像一片叶,却稳如山移。
夜风猎猎,卷起她素色裙裾,青衫翻飞间,宛如执幡引魂的使者。
沈知远已在庙外等候,蓑衣未脱,目光沉沉落在她手中玉簪上。
“密令……毁了?”他问。
“烧了。”她点头,“但证据,已入骨。”
他沉默一瞬,声音压得极低:“若你在春祭大典上当众揭誓,便是撕破脸面,燕王不会留你活路。”
“他早就不打算留。”林晚昭仰头,望向皇城方向——春祭坛台已立于宫南广场,七盏巨灯如七根脊骨刺向夜空,灯焰幽红,随风摆动,竟似有节奏地搏动,如同七颗心脏在同步跳动。
她眸光微闪。
“七心为引……他不是要祭天。”她冷笑,“他是想用七颗被种火的孩子,炼出一盏‘伪听魂灯’,假借天命,篡改遗言,让万民只听他一人之‘言’。”
沈知远神色一凛。
她抚着玉簪,声音轻如耳语,却字字如钉:“他以为,抹去名字,就能让人闭嘴。可今天——我要让全天下听见,那些被烧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