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你这红痕,与当年的听魂长姐,一模一样。”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悲怆。
她从怀中摸索着取出一枚用兽骨打磨而成的铃铛,塞进林晚昭手中。
“春分子时,去你们林家的祖坟,在主碑前燃起九盏魂灯,用你的心头血润湿这枚玉簪,”她又递过一支通体温润的白玉簪,“呼唤冤沉者的名字,才能焚毁那道血契。但是——”
老妪猛然攥紧了林晚昭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切记,若亡魂不愿归位,安息于轮回,你的血,便会反噬心脉,届时,神仙难救!”
风声鹤唳的夜晚并未就此平息。
就在林晚昭从无瞳斋返回的路上,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晚昭全身戒备,却见那人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册泛黄的绢布,塞给她后,用嘶哑的声音急促道:“林大人,这是真正的族谱!当年被烧毁的是假的!有七个人,被他们以‘通鬼惑主’的罪名强行抹去了!”说罢,不等林晚昭反应,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密室,林晚昭展开那册“真族谱”。
在烛火下,她翻到被折起的一页,一行被刻意划去却仍依稀可辨的字迹映入眼帘:“林婉娘,字静姝,听魂第七代。年二十,为咒所祭,七窍血尽,尸骨无存,葬于乱岗。”
林婉娘……林晚昭……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个陌生的名字,血脉中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
就在这一刻,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在她耳边响起,那声音空灵而悲伤,像是一个女子在低语:“妹妹……快逃……”
林晚昭猛然回头,密室中空无一人,烛火未动,只有窗外的帘幔被夜风轻轻拂动。
时间不等人。
距离春分仅剩最后一夜。
林晚昭没有丝毫退路,她手持玉簪与骨铃,孤身一人来到阴森的林氏祖坟。
她按照老妪的嘱咐,在主碑前布下九盏魂灯。
夜风呼啸,吹得她衣袂翻飞。
她点燃第一盏,灯焰稳定。
第二盏,火光跳跃。
当她手中的火折子凑近第三盏灯的灯芯时,一股砭人肌骨的阴风骤然卷起,吹得四周树木狂舞,鬼哭狼嚎。
墓碑上那道历经风霜的裂纹中,丝丝缕缕的黑雾渗透而出,在碑前迅速凝聚成一个高大的玄袍男子虚影。
他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渊,不带任何情感。
“听魂者。”一个如同古钟撞响的声音在空旷的坟地中回荡,震得林晚昭耳膜生疼,“汝族窥探天机,妄图以凡人之躯,驾驭生死之音,此乃大逆。断音咒封印,即是天律,不可违逆。”
话音刚落,他宽大的黑袖猛地一挥,一股无形的劲风扫过,刚刚点燃的两盏魂灯连同林晚昭手中的火折子,瞬间尽数熄灭。
天地间,重归一片死寂的黑暗。
绝望吗?
不。
林晚昭的眼中没有半分退缩,反而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传来,满口腥甜。
在玄袍男子轻蔑的注视下,她将一口心头热血,狠狠喷向身前最后一盏尚未点燃的魂灯!
“噗——”
血雾溅上灯芯,一道微弱的火光竟在那血雾中挣扎着复燃,刹那间照亮了她苍白而决绝的脸。
她迎着那守护魂冰冷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淬了寒冰的冷笑:“天若无情,律由谁定?”
那声如洪钟的质问,让凝聚的黑雾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守护魂似乎未曾料到,一个凡人女子竟敢如此顶撞天威。
他深深地看了林晚昭一眼,身影渐渐淡化,最终化作一缕青烟,退回了墓碑的裂纹之中。
而就在他退去的一瞬间,奇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