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显心虚。
林晚昭却不动声色,只轻轻拂袖,指尖抚过香炉边缘。
香火未灭,烟气更浓。
她再度闭目,唇角微动,似在低语,又似在呼唤。
香灰轻颤,炉中青烟忽而一滞,随即缓缓升腾,如雾如幕,竟在堂中凝而不散。
众人屏息,连沈知远都不自觉握紧了拳。
林晚昭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过坟前纸钱:
“阿大,你来说。”
香炉中青烟未散,如丝如缕盘旋于堂上,竟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灰雾屏障,将整个审堂笼罩在一种近乎死寂的压迫之中。
林晚昭指尖轻点香炉边缘,那灰烬忽地腾起,在空中翻卷、聚拢,宛如冥冥中有无形之手在书写——
“青袍推我”四字,赫然浮现!
满堂哗然。
绿枝死死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惧;墨尘退后半步,手已按上腰间短刀。
连主审官都猛地站起,脸色发白,颤声:“这……这是何妖术?!”
唯有沈知远未动。
他站在堂侧,目光沉如寒潭,死死盯着那四字灰影。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可眼前一切,又岂是“妖术”二字便可轻描淡写?
他见过刑狱百态,读尽律法典籍,却从未见过死者之言,竟可借灰成形,直指凶手!
而王崇山,早已踉跄后退,背脊撞上冰冷铁栏,镣铐哗啦作响。
他瞪着那四个字,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被抽去魂魄。
“不……不可能!”他嘶吼,声音扭曲,“阿大?阿大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阿大!你这是栽赃!是幻术!是——”
“你是不认识,”林晚昭缓缓睁眼,眸光如刃,直刺王崇山心口,“可你记得那夜,你在林府后巷,亲手将一包毒香塞进厨房灶膛时,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吗?”
王崇山呼吸一滞。
“那人穿着青布短袍,是厨房老杂役阿大。他本想提醒你走错灶口,可你回头看了他一眼……”她顿了顿,声音冷得像从地底传来,“然后,你用火钳,活活敲碎了他的头骨,把他拖进地窖,埋在新砌的墙下。”
“我没有!”王崇山暴起,状若疯魔,“你胡说!阿大是病死的!病死的!”
“病死的人,不会在临死前喊‘青袍推我’。”林晚昭冷冷道,“那是他最后一口气,看见你将他推进墙洞时,袖口滑落露出的青布内衬——他推你,想活,可你踩着他头颅,一砖一砖,封死了他的命。”
她每说一句,香炉中的灰烬便颤动一分,那“青袍推我”四字竟缓缓旋转,如魂灵低语,直逼王崇山双目。
他终于崩溃,跪倒在地,浑身发抖:“你……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鬼!”
“我不是鬼。”林晚昭站起身,月白裙衫在香雾中如雪般洁净,“我是林晚昭,林府嫡母之女,也是你害死的每一个亡魂,选中的传话人。”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孙老,轻轻扶住老人颤抖的手。
“孙大夫,你不是懦弱。你只是怕死。可今晚,你敢开口,便是替亡者立碑。”她声音轻柔,却字字如钉,嵌入人心。
孙老老泪纵横,颤巍巍点头:“小姐……老奴……对不住您母亲……可我……我终于敢说了……”
林晚昭点头,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轻覆在香炉之上,仿佛为亡魂合眼。
香雾渐散,灰烬归寂。
可就在此时,沈知远忽然沉声:“王崇山方才口出狂言——‘北境’二字,绝非虚指。此案已不止林府家宅,牵连边军、盐政,甚至……户部。”
他目光如电,扫向王崇山:“你说‘供盐换马’,谁授意你?北境李将军?哪一位李将军?!”
王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