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山风呜咽,卷着尘土与死亡的气息,在莽山坳口久久盘旋。残破的马车旁,苏明月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清冷的眼眸扫过护卫们收殓同伴遗体的悲怆身影,扫过那些被捆缚在地、如同死狗般的黑衣俘虏,最后,定格在身侧那道负手而立的青衫身影上。
他回来了。在她最绝望的时刻,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以无可匹敌的姿态降临。那轻描淡写间碾碎锁链、抹杀炼气巅峰修士的恐怖力量,让她震撼之余,心底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这力量是她的救命稻草,却也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横亘在她与他之间,提醒着她彼此早已身处不同的世界。
“小姐,都都收拾好了。”小环的声音带着哽咽,眼圈通红。护卫首领拖着受伤的左臂,脸上是血污与悲愤交织的沉重,上前低声汇报着伤亡情况,每一个数字都如同重锤敲在苏明月心上。家族的精锐护卫,折损近半!这是苏家近年来从未有过的巨大损失!
“知道了。”苏明月的声音有些沙哑,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几分商界女强人的冷硬,“留一半人手,配合后续赶来的城卫处理此地。其余人等,护送我们即刻回府!”她刻意加重了“回府”二字,目光掠过那些俘虏,带着彻骨的冰寒,“这些人一个都不许死!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黑煞帮!”
“是!”护卫首领沉声领命,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李逍遥自始至终未曾言语。他仿佛置身事外,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如同山岳,无形中却给所有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青钥安静地站在他身边,赤足踩在染血的泥地上,暗金色的右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偶尔会瞥向苏明月紧握在手中的那枚寒玉玉佩,小脸上带着一丝困惑的探究。
很快,几匹备用的健马被牵来,替换了死去的辕马。一辆虽不如之前华贵,但还算完好的马车被清理出来。苏明月在小环的搀扶下登车,临上车前,她脚步微顿,看向李逍遥,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句低语:“李先生,请随我回府一叙。家父恐有变故。”
变故?李逍遥眼神微凝。能让苏明月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并称之为“变故”的,绝非小事。他微微颔首:“好。”
青钥自然紧随其后。
车驾在仅存的十余名护卫护卫下,带着沉重的气氛,驶离了这血腥的屠场,朝着江城方向疾驰而去。李逍遥并未进入车厢,只是与青钥一道,无声无息地跟随在马车旁,如同两道沉默的影子。
一路无话,只有车轮碾过官道的辚辚声,以及护卫们压抑的呼吸。
江城高大的城墙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城门口守卫森严,显然已接到了山坳伏击的消息,盘查格外仔细。但当看到马车上苏家的徽记,尤其是护卫首领亮出身份令牌,并低声耳语几句后,守城军官脸色大变,敬畏地看了一眼马车旁那道青衫身影,立刻挥手放行,甚至亲自在前开路,清出一条直通内城的道路。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比马车更快地飞入了江城。
当苏家的车驾驶入内城,最终停在苏府那气势恢宏、雕梁画栋的巨大府门前时,府邸内外,早已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
府门大开,管家苏福带着一群神色惶惶的仆役早已焦急地等候在门外。看到马车停下,苏福老泪纵横,踉跄着扑到车门前:“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奴老奴”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到苏明月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沾染尘土血污的衣襟,更是心疼得直哆嗦。
“福伯,我没事。”苏明月在小环搀扶下下车,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父亲如何?”
提到家主,苏福脸上的激动瞬间化为浓浓的忧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