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了郊外营地,中央的篝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焦糊味和一丝尴尬的寂静。
云虎、云豹、云犬三人被粗糙的绳索捆着手腕,吊在营地边缘一棵歪脖子树上,像三条风干的咸鱼。
他们挨过鞭子的后背火辣辣地疼,嘴里被塞了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尤其是云虎,之前因反抗项圈被电击,现在又被吊起来,整个人瘫软着,只剩下偶尔因疼痛引起的抽搐。
树下站着一名面无表情的玄甲卫,如同雕塑,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营地中央,林娆依旧坐在那张临时搬来的木凳上,手边放着她那柄未出鞘的短刀。
她面前的地上,摆着云虎三人努力的“成果”——几块黑得如同木炭、完全看不出原貌的烤肉,以及一陶罐清澈见底、只飘着几片烂叶子的“汤”。那刺鼻的焦糊味正是来源于此。
林娆没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着刀鞘,发出规律的“哒、哒”声。这声音不大,却比任何斥责都让人心慌。
剩下的黑豹族年轻俘虏们个个噤若寒蝉,缩在篝火照不到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出,生怕这位喜怒无常、手段狠辣的大小姐下一个迁怒的就是自己。项圈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们现在的处境。
夜温和夜戾被安置在离篝火稍远、靠近马车轮子的地方。
他们共用的身体靠坐在车轮上,身上穿着林娆赐予的崭新兽皮裙,质地柔软,是他们从未享受过的舒适。
然而,手臂上被毒蚕咬伤的血洞仍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们不久前的折磨。
夜温低垂着头,浅灰色的瞳孔盯着自己因为之前河边清洗而变得干净的手指,耳边是树上三人压抑的呜咽和篝火的噼啪声。
夜戾则紧绷着身体,暗金色的瞳孔扫过那堆“食物”,又快速移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带着惯有的讥诮和警惕。
“他们……做得太差了。”夜温轻声说,带着点难以置信。
在他们过去如同牲口般的日子里,能弄到一点食物都极其艰难,每一次处理食材都小心翼翼,因为那关系到能否活下去。看到有人如此糟蹋食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
“废物就是废物,除了欺软怕硬,什么都不会。”夜戾冷哼道,带着戾气。“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活该被吊起来。”
“可是……”夜温的视线悄悄抬起,飞快地瞥了一眼林娆的侧影。月光和火光交织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略显冷硬的轮廓。“主人她……还没吃晚饭。这样下去……”
他想起了之前林娆让他们清洗、给他们新衣服时的平静语气,以及那双虽然深邃却并未流露出像云芊芊那般纯粹恶意的眼睛。一种极其微弱的、想要做点什么来回报这片刻“正常”对待的念头,在他心中萌芽。
“关我们什么事?”夜戾下意识地反驳,但语气不如往常激烈。他也看到了那堆根本无法下咽的东西。这个人类女人是捉摸不透,但截至目前,她给予的(清洗、新衣、甚至刚才默许他们待在相对安全的位置)远比他们从黑豹族得到的多。
虽然这很可能只是主人对“所有物”的随意施舍,但……万一做得好,能让她觉得他们“有用”呢?“有用”是否就意味着更安全,更不容易被随意丢弃或惩罚?
“我们……会做。”夜温鼓起勇气,在意识里对夜戾说。“我们以前经常做,比他们熟练多了。如果由我们来做……主人也许就不会生气了,我们也能……”
“我们的手还伤着,可能做不好!”夜戾提醒道,控制共用的手臂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伤口立刻传来一阵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