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如同最细碎的金沙,悄无声息地透过石窗的缝隙,洒落在寂静的屋内,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小尘埃。
云冽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或者说,他根本未曾真正入睡。
一整夜,他都维持着同一个僵直的姿势,仿佛一尊失去生命的石雕,唯有胸腔内缓慢而沉重的心跳,证明他还活着。
他的感官在极度的紧张与戒备中被拉伸到极致,身边之人的每一次呼吸,空气中最细微的流动,都清晰可辨。
与往常那个警觉、随时可能醒来的林娆不同,此刻,她依旧安静地躺在他身侧,呼吸绵长而均匀,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或冰冷掌控欲的脸庞,在沉睡中竟显得异常安详,甚至透出一种不设防的柔和。
云冽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他极其缓慢地侧过头,目光落在林娆的脸上,低声试探着唤道,声音因一夜的干涩而沙哑:“主人?”
没有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不甘心,又稍微提高了音量,唤出了那个他极少直接称呼的名字:“林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他的呼唤如同石子投入深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攫住了他。他屏住呼吸,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探到她的鼻下。
指尖传来温热而平稳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某种无法唤醒的沉睡。
这个确认,让他紧绷如铁石的肩膀瞬间松懈下来,一股巨大的、几乎抽空他所有力气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悄然起身,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皮肤上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痕迹——那些暧昧的吻痕、轻微的抓痕,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为了达成目的所付出的代价。
他快速地从一旁扯过那件能遮盖全身的黑色长袍,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仿佛要将过去的屈辱和此刻的狼狈一同掩埋。
接着,他又从箱底翻出一个冰冷的银质面具,戴上后,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
面具隔绝了外界,也仿佛为他戴上了一副新的、无形的枷锁,将他真实的情绪彻底隐藏。
时间在沉寂中缓慢流逝。到了中午,他端着准备好的食物再次回到石屋。
林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如同被时光凝固。
他放下食盘,走到床边,更大声地呼唤,甚至伸出手,带着一种决绝的力度,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林娆!该醒了!”
她依旧毫无反应,身体随着他的推动微微晃动,却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至此,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不确定也彻底烟消云散。药效,完全发作了。
他沉默地打来温水,浸湿柔软的布巾,然后坐在床边,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轻柔地开始为她擦拭脸颊和双手。
温热的布巾拂过她光滑的皮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她身上依旧整齐的衣物,再对比自己昨夜那身几乎无法蔽体的“装扮”,嘴角难以抑制地泛起一丝苦涩到极点的自嘲。
看啊,云冽。
在她面前,永远衣不蔽体、狼狈不堪、尊严扫地的,从来都只有你。
擦拭完毕,他站起身,走到石屋一角。
那里有一处极其隐蔽的机关,是他过去身为部落首领时,为了应对突发状况而秘密设置的。
他启动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