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冽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锐利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
他看到那几个仓皇逃窜的孩子背影,又看向林娆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紧锁起。
他低声对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快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进屋,只是站在石屋外几步远的地方,沉声对着里面说道:“……我会管束好他们。”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
林娆在屋里,依旧没有回应。
她知道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脚步沉重地离开。
负责巡逻的沙牙和荒爪,经过石屋附近的频率明显高了。
沙牙那棕黑色硬如鬃毛的短发下,眼神复杂地扫过石屋。
他性格刚烈直率,对林家的憎恶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林娆亲手救治了他兄弟荒爪的事实,又让他无法真正将仇恨倾泻到她个人身上。
这让他每次路过时,都显得格外烦躁和矛盾,目光既不是纯粹的敌视,也绝无友好,更像是一种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憋闷。
而荒爪则更为沉默。他银灰色长发束成的狼尾一如既往地冷峻,但那双冰蓝色的狼瞳再次望向石屋时,其中蕴含的情绪却深了许多。
他不再是评估攻击的弱点,而是在审视一种极其复杂的局面。
林娆对他有再造之恩,这份恩情真实而沉重,与他族群对林家的世仇形成了尖锐的冲突。
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深思熟虑的审慎,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于这份“恩情”该如何在部落当前紧绷的氛围下自处的凝重。
但他们,以及部落里所有心怀愤懑的人,都未曾真正越界。
这道无形的界线,一边是首领云冽以个人威信和严令筑起的堤坝,另一边,则是林娆身后所代表的、足以让整个部落顷刻覆灭的“林家势力”。
那支曾经兵临谷外的玄甲卫,才是悬在所有人心头最大的巨石。
个人恩怨在族群存亡的威胁面前,不得不被强行压下。
真正的冲突,发生在一个傍晚。
林娆难得走出石屋,在门口一小块空地上透气。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妇,挎着一个藤篮,正从附近走过。
老妇看到了林娆,脚步猛地顿住。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娆,那里面刻骨的仇恨,几乎要凝成实质。
老妇的儿子,据说就是在一次林家的围猎中被抓走的,至今生死不明。
仇恨压垮了恐惧,老妇猛地朝着林娆的方向,“呸”地啐了一口唾沫,用嘶哑的声音哭骂起来:“林家的祸害!你怎么还不去死!你还我儿子!你们这些天杀的林家人!”
唾沫星子落在林娆脚边的尘土里。
林娆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那个情绪激动的老妇身上。
她没有动怒,甚至脸上都没有丝毫愠色,只是那么冷冷地看着。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极北之地的寒冰,瞬间刺穿了老妇被仇恨充斥的头脑。
那目光里的寒意,让老妇的哭骂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惊恐。
就在这时,云冽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过来,显然是有人去报信了。
他快步挡在了林娆和老妇之间,面对着老妇,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