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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这一日的劳作:虽辛苦,却未被刻意刁难;虽恐惧,却得到了远超预期的食物和……伤药。
这个人类女人,似乎并不以折磨他们为乐,她只是要求服从和效率,赏罚分明。这种认知,与他们之前经历的极端羞辱和听闻的恐怖传言产生了巨大的矛盾,让他们内心充满了一种迷茫而复杂的情绪。
他们仍然害怕林娆,但那种纯粹的、濒临绝望的恐惧中,似乎渗入了一点点别的东西——一种对“规则”的模糊认知,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对于“或许不会被无故折磨至死”的侥幸。
墨石的手无意识伸入怀中,指尖再次触到那个温润的白玉药瓶。他想起林娆说“手废了,还怎么干活”时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没有同情,没有关怀,只是纯粹的实用主义。
但不知为何,这种直白的说法反而让他觉得……安心。至少他知道了自己之所以被给予治疗,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这比虚伪的同情更让人容易接受。
今夜,或许能睡个好觉了。他默默想着,随即又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他居然在一个人类女子的统治下,感到了片刻的安心。
这种感觉,比明晃晃的羞辱更令人不安。因为它开始模糊仇恨的边界,而边界一旦模糊,坚守就变得困难起来。
墨石摇摇头,甩开这些纷乱的思绪,加快脚步跟上前面两人。无论明日如何,至少今日,他们活着熬过来了,并且吃得饱饱的,还带着治疗伤痛的药。
这就够了。至于那些复杂难解的情绪,留待日后慢慢梳理吧。
回到住处时,天已擦黑。简陋的石屋里只有一张大通铺和几个破旧的储物箱。三人默契地各自收拾,准备休息。
墨石坐在床沿,终于取出怀中的药瓶。他小心地拔开瓶塞,一股清雅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药膏呈淡绿色,质地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蘸取少许,轻轻涂抹在红肿的手腕上。药膏触肤清凉,很快缓解了疼痛,连肿胀似乎都消减了些许。
墨青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需要我帮你包扎一下吗?”作为药师,他本能地关心伤势。
墨石摇摇头:“不必了,这样就好。”他不想让这药膏被遮盖,仿佛那样就会辜负了……不,他立刻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只是不想让药效打折扣而已。
墨丘已经躺在床上,满足地拍拍肚子:“要是天天都能吃这么好,干活也挺值的。”
墨青冷哼一声:“瞧你那点出息。”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夜深了,石屋里渐渐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墨石却久久不能入睡,手腕上的清凉感时刻提醒着他今日发生的一切。
那个人类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探究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