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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房一直空着,原本是留给偶尔留宿的客人用的,但如今……
“陈伯。”她唤来管家,淡淡道,“把西侧主屋收拾出来,按男子居所布置。”
陈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面上恭敬如常:“姑娘可有具体要求?”
温暖略一沉吟:“低调些,但用料要最好的。”
接下来的几日,宅院的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
碧桃带着小厮们将西侧主屋彻底清扫,青杏亲自盯着新制的床帐、被褥——用的是今日刚买的云锦,墨色底绣银线暗纹,触手生凉却不失厚重。
周大娘特意熏了松木香,淡而不腻,清冽沉稳。
陈伯更是亲自去库房挑了紫檀木的案几、太师椅,连茶具都换成了低调的雨过天青色,杯底暗刻竹纹,不显山露水,却处处透着讲究。
温暖偶尔会去查看进度,指尖抚过新铺的床褥,或调整一下案头摆设的位置。
青杏忍不住问:“姑娘,这位贵客……何时来?”
温暖垂眸,将一枚墨玉镇纸放正:“快了。”
衣柜里,新裁的衣袍整齐悬挂,从贴身的里衣到外罩的大氅,一应俱全。
抽屉中,玉簪、发冠、腰佩静静陈列,每一件都质地温润,做工精细。
甚至连浴房都备好了新的浴桶,旁边摆着上等的澡豆和香膏。
——仿佛这里本就该有这样一个主人。
夜深人静时,温暖独自站在西侧主屋的窗前。
窗外月色如水,假山池塘映着粼粼波光,静谧如画。
她轻轻摩挲着窗棂,忽然有些出神。
——阴暗潮湿的地牢,刀光剑影的厮杀,还有那些永远洗不净的血腥气。
她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至少在这里,他能睡个好觉吧。
而此时,血雾弥漫的断魂崖上,尸横遍野。
夜无尘立于崖边,玄色大氅被山风掀起,猎猎作响。他垂眸看着剑刃上缓缓滑落的血珠,眼底一片冷寂。
左使单膝跪地,声音因敬畏而微微发颤:“教主,七大派已溃不成军,余孽尽数伏诛!”
夜无尘缓缓抬眸,望向远处天际——那里,隐约可见一抹淡淡的月影。
经此一战,江湖上再无人敢挑衅魔教。
短时间内,没人敢来惹他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也该去找他的月亮了。
“备马。”他冷声道,“明日启程。”
左使一愣:“教主,总坛那边……”
“你守着,有不听话的,杀。”夜无尘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本座要去讨一笔债。”
左使不敢多言,低头领命。
夜风呼啸,吹散崖上浓重的血腥气。
夜无尘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正是那日他留在温暖脚边的那枚。铜钱在他指尖翻转,映着冷月寒光,仿佛某种无声的誓约。
离开得够久了。
这次回去,就由不得她了。
他低笑一声,眸中暗潮翻涌。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他可一直记得呢。
翌日黎明,一匹黑马踏着晨露冲出断魂崖,直奔江南而去。
马蹄声如雷,惊起林间飞鸟。
而此时的栖霞巷,温暖正站在西侧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