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军就这点人马,又是这般轻装,怎么看也不象是来攻打咱们堡寨的。”
徐继宗却没有部下那么乐观,贼军既然派人上山勘察地形,其意图已昭然若揭——他们绝不会允许元军这个观察哨继续存在下去,攻打寨堡是迟早的事。
但反过来看,眼下这五百人轻装冒进,既不熟悉山中复杂路径,又无重甲防护这难道不是一个送上门来给自己刷军功的机会吗?
一个冒险的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滋生和膨胀:
若能凭借熟悉地形,设下埋伏,挫败这股贼军,不仅能挫敌锐气,还能向城中的达鲁花赤老爷证明钟山守军并非怯战之辈,自己想要退回城中,完全是无奈之举。
机不可失!徐继宗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猛地转身下令,道:
“传令!擂鼓聚兵!”
徐继宗生性谨慎,虽然料定贼军上山的兵马少,警剔性差,却没有被可能到手的功劳冲昏头脑。
即便决定出击,依旧在寨堡中留下了两百士卒坚守,将其馀近一千八百名官兵尽数带上。
他的目的并非与这五百红旗军硬碰硬——其他各寨堡依险而守,都挡不住红旗营,他徐继宗还没狂妄到以为凭千馀人就能正面击溃对方。
而是想借助山林密布的复杂地形设伏,试探一下这支声名赫赫的军队的真正斤两,若侥幸成功,自是意外之喜;即便不成,也能凭借地利迅速撤回寨堡。
山间,淅淅沥沥的细雨已然停歇。被雨水洗涤过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但行走在其间的将士们却无暇享受这份清新,他们的衣甲早已被雨水和汗水浸透。
钟山南坡山腰处,常遇春停下脚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抬头望向北坡上方隐约可见的元军箭楼轮廓,浓眉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懊恼,道:
“大意了!俺原以为随便选个方向就能直插山顶,没想到这七拐八绕的山路这么难走!今日上山的时间太晚,看来是没法登顶了。走,到前面那个山头去看看,能瞅清城中大概动静,咱们就撤!”
护卫在他身边的营指挥使是赵伯仲,便是那位曾智取舒城立下功劳的舒城人。
赵伯仲闻言却没有立即应声,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常遇春所指的那片山林。那片林子异常茂密,在雨后的薄暮中显得有些阴森寂静,他凝视了片刻,谨慎地开口,道:
“都指挥,且慢。前方那片林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恩?”
常遇春停下脚步,顺着赵伯仲的目光望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疑惑道:
“你看出什么名堂了?”
赵伯仲伸手指着那片山林的上方,低声道:
“都指挥请细看,那片林子上空,是否漂浮着一层极淡极薄的雾气?与其他地方似乎有所不同。”
常遇春眯起眼,凝神仔细观察。果然,那片茂林上空,确实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极其稀薄的雾气,若不集中注意力,极易被忽略过去。他有些不解,道:
“山林间有些许雾气乃是常事,雨后更是如此。你如何能断定那边不对劲?”
赵伯仲没有直接回答,他其实也不能肯定那边有埋伏,转身,看向常遇春身后的将士们,道:
“都指挥请看,弟兄们冒雨行军爬山到现在,里外衣袍早已湿透。此刻雨水虽然停了,但兄弟们体内阳气升腾,正在不断蒸烘衣袍,便会散发出水汽。
人数一多,聚集在一起,自然就会形成这样一片淡淡的雾气。”
常遇春回过头,果然看见身后的将士们个个额冒热汗,头顶热气氤氲,整个队伍上空的确凝结着一片类似的薄雾。他恍然大悟,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赵伯仲的肩膀,发出赞许的大笑:
“嘿嘿!赵大郎,可以啊!眼毒,心细!难怪元帅时常夸你好读书,肯动脑筋,将来必有大出息!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笑声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