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正常的眼睛瞥了一眼自己胸大无脑的女儿，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温情。
无视黛娜，索伦伯爵继续看向李维与海瑟薇。
“你们两个年轻人，毁掉了我半辈子的心血。”
“不过，我对年轻人一向宽容。如果你们愿意为我效力，那么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重新开始。”
“我已经没兴趣再管理繁杂的政务，只要你们点头，从今往后，整个索伦堡都将由你们两人接管。”
这番话，在人群中引起一阵低呼声。
接管索伦堡，也就意味着掌控整个边境行省，这是裂土封侯的天大权力。
这样的条件，足以让任何醉心权力的人感到疯狂。
“真是让人心动的条件。”
海瑟薇清冷的声音打破伯爵话语带来的震撼，“可惜，我们不是诺曼。”
她举起手中的法杖，杖尖遥遥指向露台上的索伦伯爵，眼眸中闪烁着锋芒。
“我一直有个疑惑。如果我的父亲真的死于诺曼之手，这种足以打破索伦堡政治平衡的大事，您为什么会无动于衷？现在我才明白，因为我父亲的死，根本就是您一手造成的！”
李维扭头瞥了她一眼。
海瑟薇应该没有看过弗莱士与“s先生”的往来信件。
但是，在索伦伯爵现身的短短一会，她就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推导出真相。
索伦伯爵眼眸中，也流露出一丝惊讶。
这个在他眼中一直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孩，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洞察力。
但也正因如此，才能击败诺曼这个老不中用的狐狸。
“你的父亲，曾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优秀的将领。”
索伦伯爵用追忆往昔的口吻缓缓说道，仿佛在为一位故人感到惋惜，“但是，他太过执着于原则，一定要跟周围的环境和人逆向而行，他是死于自己的性格和固执。”
“住口！”
海瑟薇愤怒之极，“将背叛与谋杀说成是死者的固执，伯爵大人，您的无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索伦伯爵淡淡道：“可他已经死了，无论是卑鄙还是高尚，死了就一无所有。”
“他还有我，他还活在我的心里。”
海瑟薇挺直脊背，“我为我的父亲能够坚守原则而感到骄傲。”
李维看着眼前这一幕，下意识轻声说出一句话。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海瑟薇的身体微微一颤。
然后伸出手，紧紧握住李维的手掌。
李维这句话，就像是她父亲一生的写照，让她深受触动。
露台上的索伦伯爵，眼中也闪过一抹复杂的色彩，低声呢喃着。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真是富有哲理的一句话，很难相信是出自一位少年之口。”
“很难相信就对了，我是抄的。”
“……”
短暂的触动，并未动摇索伦伯爵的意志。
“高尚或是卑鄙，历史终究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我仍然愿意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伯爵将一半正常、一半畸变的手掌按在身前残破的护栏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众人。
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君王口吻，下达最后的通牒。
“臣服，或者死亡！”<